宋清疏将林晚风搬到床上，拿了床毛毯叠一叠给她盖上。
    林晚风抬了下眼皮，看到他，又很安心地闭上眼睛继续睡。
    这才第一次变身，她只觉得身体仿佛被掏空，完全提不起精神。
    宋清疏怜惜地揉揉她脑袋，喃喃道：“睡吧，我不走。”
    林晚风回应他的是绵长的呼吸声。
    宋清疏转身走到窗户边，手里捏着手机，目光落在浓稠的夜幕下，小区里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像是落入人间的星星，为这单调的夜色添了几分暖意。
    他眉心蹙得更紧，终于还是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了起来，接电话的似乎是训练有素，客套疏离，礼节很周到，“喂？您好，这是秦家，请问您是哪位？”
    “是我，找老爷子。”宋清疏声音很轻，如出一辙的客套。
    “孙少爷？”对方停顿了两秒，声音拔高了好几度，很激动，很开心。
    “嗯。”宋清疏微怔，压下心里的那点不自在，声音依旧淡淡。
    “孙少爷，老爷在书房，我立马转过去。”宋清疏极少在节假日之外的时间打电话过来，仆从生怕这点时间会让宋清疏不耐烦，飞快地解释了一句，便立马连到了书房。
    宋清疏等了不过三秒，听到电话那端的呼吸声有点混浊，他沉默了两秒，压低了声音说话：“外公。”
    被叫做外公的老人惊讶了，从来宋清疏打电话给他不是拜年就是祝某某节日快乐，也都是等他开口才勉为其难地开金口叫他一声外公，今天竟然主动说话了？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年纪大了，出现了幻听。
    “你刚刚说什么？”老人迟疑地要求道。
    宋清疏嘴角微抽，清晰自然地吐出刚刚那两个字，“外公。”
    字正腔圆，可惜语调平平，没有丝毫起伏波动。
    老人还是很开心，开心之余，又有点怀疑，“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从科学角度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宋清疏面无表情地反驳，也是给老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你想外公了？”老人试探地问道。
    宋清疏又沉默了，显然，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老人是考古学家，当了一辈子的考古工作者，手中经过的古董无数，练就一双毒辣的眼睛，总能在一堆赝品中找出蒙尘的真品，这就像是在尘埃里发现一粒金子，沉不住气怎么能辨真假？
    可偏生，他实际性格根本不像他工作时的沉稳大气，是个隐藏的逗比，以前最喜欢做的就是玩古董，现在最喜欢做的还加了一条——逗外孙。
    宋清疏表示玩不起，可没办法，他外公还有个隐藏的身份，是个高人。
    老人也有这个自觉，可还是自尊心受挫，忍不住跳脚吼道：“你个坏小子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上次来，从他手里顺走了几张价值连城的天雷符，这次打电话，肯定也不安好心！
    宋清疏慢条斯理地道：“外公，你年纪大了，怎么还学不会控制情绪？太激动了容易血压高。”
    老人一口老血，差点噎死，他抬手抚胸，恨恨道：“只要你乖一点，我能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