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要做什么？”徐岩听到自己的声音如高风掠过枯叶似的抖。
    宋清疏没有说话，只是笑，高深莫测。
    他起身，打开桌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敲了几下，屏幕上出现了实时画面，是一个青春活泼的小姑娘，梳着马尾，黑亮的头发甩来甩去，张扬着这个年纪该有的蓬勃朝气。
    徐岩脑中轰的一下炸开，像是有人放了个烟花，震得他耳膜都疼了。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努力地靠近宋清疏，“少爷，你不能这么做！”
    宋清疏冷淡地合上电脑，琥珀色的眼眸清润如初，此时却令人感觉到残忍。
    “少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徐岩懊悔莫及，脸色都变了，惨白如纸，被捆住了手脚，几次想要站起来又摔了下去，本就饿得狠了，这会子更是筛糠似的抖。
    宋清疏不为所动。
    徐岩以头抢地，一下一下地磕着，额头很快青了，然后见了血，求饶的声音越发地弱不可闻，却有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若非情绪到了极致，怕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宋清疏眼神才有了些许波动，淡淡道：“现在能说了么？”
    徐岩浑身发软，倒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少爷，我也不想的，他拿我女儿威胁我，如果不这样做，囡囡就会被他们杀了，我不想的，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努力地抬头去看宋清疏，迎着他冰冷的视线，卑微又急切地乞求道：“少爷，我求求你网开一面，看在我这十年来兢兢业业的份上，不要伤害我女儿，她是我的命啊。”
    因为是父亲，所以才能心甘情愿地抛弃尊严，只为守她安稳。
    很难不为之动容，宋清疏看到徐岩卑微狼狈的模样，灰尘、油脂、血、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将他犹如菜色的脸渲染得更加狼狈，却出人意外的有着感动人心的力量。
    只是——
    宋清疏只犹豫了几秒，眼神复又冷了下来。
    “没了她，你生不如死，那我爸呢？”宋清疏心底酸涩不已，当时若非他反应快，现在他要么是躺在停尸间里，要么就是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不管是哪种结局，宋波都承受不起。
    徐岩明白，却很难推己及人，说白了，还是自私。
    他讪讪道：“少爷你毕竟不是......”
    触及宋清疏霜雪般的眼神，徐岩声音小了下去，直至听不见。
    宋清疏自嘲地笑了声，嗓音里噙着冻人的嘲讽，“是呀，这些事你太清楚。”
    徐岩讷讷无言，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爸容忍你的背叛，甚至出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还想着放你一条生路，如果你坦白，他一定会帮你解决萧洋的威胁。
    只是，你的卑劣根植于骨血，你的背叛已成习惯，容忍却成了你放肆的依仗，早在你第一次将资料泄露出去的时候，就应该打杀你，而不是念旧情放你一马。”
    宋清疏低低地叹了口气，无异于给徐岩定了死刑。
    徐岩怔了怔，想起了很多事情，都是宋波待他的好，忽然就泣不成声，不住地道歉，说着‘我错了’之类的话，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