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邵墨白收回目光,嘲弄道:“不知道苏总生的什么病?”
“也没什么。”苏易淡淡一笑:“在韶清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好很多了。”
邵墨白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目光凉凉的看了韶清一眼。
韶清临危正坐目不斜视,但是也能感觉到房间里汹涌的暗流。
正在此时,邵墨白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韶清立刻精神一振,看向邵墨白。
邵墨白皱着眉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站起身,走到外面阳台接电话。
韶清看了那边一眼,然后连忙对苏易说:“苏易,你先走吧,这边我来应付。”
苏易也微皱起眉,显然并不赞同韶清的提议。
他也不可能把韶清一个人留在这里被邵墨白刁难。
韶清见苏易皱着眉不动,还想说什么,就看到邵墨白拿着手机转身走了进来。
看到韶清身体往苏易那边倾,像是正准备和苏易说什么,看到他进来,立刻又坐直了,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邵墨白的脚步微微一顿,和韶清十分相似的比常人的眼瞳颜色要更黑一些的眼眸中闪现出几丝晦暗不明的幽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漫了上来。
他走过来,目光看向苏易:“我现在要去天云区有事,能请苏总送我一程吗?”
韶清讶异的看着邵墨白,接着看向苏易。
苏易神色依旧淡定,看了韶清一眼,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站起来对邵墨白说:“当然。”
韶清也连忙跟着站起来。
邵墨白走过来,面无表情的揉乱韶清的头发说:“我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饭。”
韶清乖巧点头。
邵墨白径直走向门口,拉上行李箱推门往外走去。
苏易紧随其后。
韶清跟过去,刚要出门就被苏易制止了:“外面冷,你待在家里,别送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邵墨白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顿时嘴角抽了抽。
韶清一脸担忧的看着苏易。
苏易把手当成梳子把她被邵墨白揉乱的头发梳顺,轻声道:“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电梯到了。”邵墨白站在电梯门口冷冷的说。
“我走了。”苏易说,然后转身往电梯走去。
邵墨白提前一步进了电梯,苏易不紧不慢的走过去,跟着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闭。
两人分别站在门的两边,面朝着电梯门,连眼神都没有给对方一个。
电梯里一片寂静。
韶清眼看着两人进了电梯,默默关门回去。
韶清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不会担忧太多未来会发生的事,现在苏易和邵墨白都离开了,看起来麻烦也离开了,她就立刻不会去想他们之后会发生什么,而是直接进了厨房给自己做早餐了,心情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此时已经坐在行驶中车上的邵墨白和苏易,除了上车的时候邵墨白说了一串地址之后就开始继续保持着沉默。
直到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邵墨白才率先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你和韶清不合适。”
刚刚在家里,当着韶清的面他没说,现在只有他和苏易,他有必要表明他的态度。
苏易目不斜视的盯着前面的路况,闻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回答:“我们合不合适,我们自己清楚,不需要外人评断。”
苏易嘴里的外人无疑指的就是他,邵墨白顿时眉头一皱,强调道:“我作为韶清的哥哥,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相认不到一年的表哥?”苏易的语气很平静,但话里的内容却是满满的嘲讽,他淡淡地说:“即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也无权干涉韶清的恋爱自由。这一点,邵检察长应该很清楚。”
邵墨白面上表情骤然布满寒霜,忽的,他冷笑一声:“那苏总应该也清楚,对于韶清来说,如果在你我之间她需要做出选择,她会选谁。”
苏易瞳孔微微紧缩,脸色骤然一沉,森冷的眼神透露出他此时的心情极度不悦。
苏易面无表情的在目的地停下车,在邵墨白开始解安全带的时候,他终于转脸看着邵墨白,冷冷的说:“如果邵检察长还记得自己是韶清的“哥哥”的话,那我希望邵检察长最好不要用自己家人的身份去“绑架”韶清让她去做出某种不必要的选择。”顿了顿,他扯起一抹嘲弄的笑:“如果你真的是为她好,而不是单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的话。”
邵墨白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看向苏易的目光无比锐利。
而苏易也毫不退让,冷冷的注视着他。
他早就察觉到邵墨白对韶清的感情并非纯粹的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在欢迎会上第一次看到两人相处他就感觉到了,邵墨白对韶清似乎有着一种对待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站在韶清身边,似乎是在监控着韶清和外界的所有的联系。
如果邵墨白对韶清只是一种纯粹的哥哥对妹妹的宠爱与保护,他会用另外一种“友好”的方式和其交谈,但是眼下看,邵墨白对韶清的感情显然复杂到超出了兄妹之间应该有的感情范畴。
邵墨白的失态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转瞬之间他就恢复了常态,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他漆黑如墨冰冷如寒冬的眼睛盯着苏易,冷冷的说:“多谢苏总送我一程。我和韶清之间的感情不劳你费心,另外我还想提醒苏总一句。家人之间的关系才是牢不可破的。”
说完,他提步下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然后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苏易坐在车里目送邵墨白进入政府机关大楼。
然后掉头往回开。
苏易回来的时候韶清刚好把面盛出来。
家里的天然气没了,她临时叫人送了来才开始煮面,苏易正好赶上。
“我先抱抱你。”苏易进来后,一把将准备回餐厅的韶清扯回来抱在怀里。
不得不承认,邵墨白的话给了他不小的危机感和压力,他很怕邵墨白走向极端,真的逼迫韶清在他和邵墨白之间做选择。而他没有自信韶清会选择他,甚至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他都没有把握。他清楚的知道家人对韶清的意义。
“怎么了?”韶清愣了一下之后回抱住他,在他怀里闷声问:“你和我哥是不是在车上又谈什么了?”
苏易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别胡思乱想。”
“别担心苏易。”韶清轻声说:“除非是我们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否则我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你分开的。”
苏易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和保护,偶尔她也想要保护他。
苏易微微一愣,随即用力抱紧了她,心里像是被什么涨满了,刚才的压力和危机感顿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邵墨白说的再多,都抵不过韶清这一句话。
静静地抱了一会儿,韶清看苏易还没有要松开她的迹象,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哄小孩子似的:“好啦,待会儿再抱,面都要凉了。”
苏易罕见的有几分不好意思,松开了韶清。
韶清和苏易面对面坐着。
韶清一边吃面一边说:“今天晚上我先和我哥去吃饭,吃完饭等我哥回了酒店我再去你那儿。”
苏易说:“好。你这边结束了我来接你。”
韶清点点头。
韶清在餐厅等了半个多小时,邵墨白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临时又有点事耽误了。等了很久了吧?”邵墨白从韶清身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把公文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顺手解开西装的纽扣,在韶清对面坐了下来。
“没有啊,我也刚到不久。”
韶清说,同时注意到餐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投掷目光,特别是几位女士,目光已经引起同行男士的不满了。
韶清看着邵墨白在自己的对面落座,心想如果在外面看到一个类似邵墨白一样优秀的陌生男人,应该也会对他多看几眼。
然而邵墨白却完全不在意那些目光,而是专注的看着韶清温柔的问:“饿了吧?点餐了吗?”
“还没点餐,我也不怎么饿。”韶清说。
邵墨白随手招来服务员,翻着菜单随便点了几道,顺便叫了两杯“开胃酒”。
“我倒是有点饿了。”邵墨白说:“那些人太难缠,好不容易才脱身。”
想到韶清一个人在餐厅里等他,他实在没什么耐心和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古板继续聊下去,匆匆告辞之后赶了过来。
这家店是s市非常有名的一家法国餐厅,是邵墨白说是朋友介绍特地带韶清来吃的。
韶清曾经和苏易一起吃过法国餐厅,韶清对一切外国餐厅都不是很感冒,吃过很多家高档外国餐厅,也吃过非常好吃的牛排,但是每次吃饭如果需要她做出选择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中餐。
但是不可否认西餐厅里的装潢和气氛一般都很好,就比如这家店,果然是邵墨白点名要来的店,就连侍应都是俊男美女,让人眼前一亮,店里的音乐不是来源于音响,而是有专门的钢琴师进行弹奏,弹奏的钢琴曲也都是舒缓轻柔的音乐,让人能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这个时候是用餐高峰期。
店里几乎座无虚席,店里有穿的很正式的情侣,也有穿的比较随意的。
而邵墨白和韶清则是个例外,邵墨白一身黑色西装比较正式,倒不是特意穿成这样来吃饭,而是他去开了个会,而韶清是穿着羽绒服来的,到了店里之后暖气很足,她就脱了外面的羽绒服,里面穿着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衬衫。
“这里好像除了我们以外都是情侣。”韶清小声说道。
邵墨白随意的扫视了一眼店内,然后说:“不用在意别人。”
侍应过来倒酒。
“我可以喝酒吗?”韶清问,因为邵墨白不喜欢她喝酒。
“和我在一起可以。”邵墨白说。
韶清就喝了一口,酒精味很淡,口感偏软,带一点点的淡酸味。
用餐过程中,两人鲜少说话。
韶清看着邵墨白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对面坐着一个欧洲贵族。邵墨白身上有一种与身俱来的高贵感,坐在中餐厅会有一种豪门世家的大少爷既视感,坐在西餐厅手里拿着刀叉的时候又像一个欧洲贵族。
“看我干什么?”邵墨白不经意的抬眼,结果发现韶清正兴致勃勃的盯着他,手里切割牛排的动作顿时一顿。
“我在想不知道谁那么有福气,能嫁给你。”韶清笑着说。
邵墨白微微一怔,随即放下刀叉端起高脚杯,轻轻晃了晃酒杯里的酒液,然后微抿一口,才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觉得能嫁给我是一种福气?”
韶清立刻笑着说:“当然啊。你又年轻又英俊又多金,可以说的上是钻石级的单身男人了。你没注意这个餐厅里百分之七十的女人都偷偷看你超过三次以上吗?”
“那如果我和苏易比呢?”邵墨白忽然问道,墨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韶清。
韶清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和苏易完全不一样。”
邵墨白和苏易表面上看似乎都是高冷疏离感很强一看就感觉很难搞定的类型。
但是事实上,大概是两人身份的不同,一个哥哥,一个情人。
邵墨白虽然对她有时很温柔,但是更多时候,对她的要求都比较高,偶尔也会冲她发脾气,管着她。邵墨白对待她的方式,好像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需要他管教保护一样。
而苏易不同,苏易虽然有的时候对她过于温柔宠溺,也经常会叫她小姑娘,有的时候还会开玩笑叫她小朋友,但是他在日常生活中,会完全平等的对待她,把她当成一个可以和他有着同等地位的人来看待,尊重包容她的选择和决定,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在她身后保护她,支持她,在她可以独立成长的时候,他会在一边默默旁观,直到她需要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