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毫无波澜，“自作多情。”
    “刚刚是你的第一次，不是能说明一切吗？”他也不着急，知道她向来口是心非。
    “之前没有做只是没心情，现在做了也代表不了什么，你想太多了，不过是第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压压眼帘，掠过一抹怒气，拳头不自觉拽起。
    “是吗？那正好，我还想说我会对你负责呢，现在看来，不必了，反正你也不在意。”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
    “哦？你还想怎么负责？”纪无心轻哧道。
    “我想娶你！”这句话的口气和上几句不一样，变得格外认真，纪无心征了征，
    “不必了，要是你那么为难的话，我也不强求，再且说，让你来暖床本就是我的提议，发生这种事也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好在意的。”
    “……”他眼眸又幽深了几分。
    “再且说，想娶我你还没有这个份量！”纪无心嘲讽道，“若是你愿意入赘过来，我还会考虑一二！”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眸，眼眸深处满是戏谑，“怎样，你愿意吗？”
    他真的很想杀死这个该死的女人！！
    “你想怎么来都行，我答应你！”他气愤地吼道，他那么在乎她，她怎么就那么不识好歹，总是往他心窝戳，怎样能激怒他就怎样来！
    “反正不管是你嫁给我还是我入赘过来，我们都会在一起的，结局一样过程无所谓！”他说道。
    “你觉悟挺高嘛！”纪无心瞥了他一眼，移开目光，用手撩拨着水花，
    “不过，你暂且做个小妾就好，像你这种只有八千年修为的低级妖怪，要是做了正的不足以说服众人，而且还会被人传我闲话，说我不按礼制行事！”
    “你还想娶？！！”若是他入赘过来，只有他一人，那就无所谓了，但是若是纪无心还要娶，那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难道只容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就不容许我们女人三妻四妾吗？再且说，让我一辈子跟你这种花心的妖怪待在一起，实在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你若是受不了，可以走，我不会拦着你的，本来你只是为了找桔梗才答应我的，这样做牺牲太大了……”
    “纪无心！！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是因为桔梗才答应你的！我是因为……”他气得脸色阴霾。
    “不要跟我说这种话！我不想听你狡辩！”纪无心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因为圣光之气在她体内，她知道所有有关桔梗和他的事，一点一滴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像亲身经历一样。
    若说这个人不爱桔梗，她是不信的！
    如若他不爱她，怎么会生生世世守护她？
    为了她，他连命都不要了，还想抽掉妖根？
    呵，亏她还以为是因为想跟她在一起才不惜那样伤害自己，现在看来，都是一场笑话！
    仿佛在嘲讽她的无知和可笑！
    “我也不奢求你会真心实意待我，也不计较你千方百计过来的目的，但是你要谨记，不要妨碍我的行动！”纪无心冷声道，嘴角勾着冰冷，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戏谑道，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称心的床伴，你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吧，我会好好待你的，若是你将我侍候好了，保不准我心情好会让你去看看桔梗呢！怎么样？”
    “……”他紧紧拽住拳头，心头好像积聚着一团怒火，生气起来想杀人的冲动涌了出来，他咬牙切齿，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纪无心这般说，无非是想激怒他，将他撵走，他熟悉她的性格，不会上她的当。
    “好！既然是床伴，不用顾虑太多，反倒轻松多了！”
    “……”她转过头去，隐藏起不明的情绪。
    若是以前那些人，早就被气得逃走了，只有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厚脸皮，这样说他都能忍住没有逃离，看来，为了能找到桔梗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
    她嘴角勾着一丝自嘲，后来她想，要是她真的是桔梗的转世就好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桔梗的善良温柔，没有她纯洁美好，她是脚踩在钢筋上小心翼翼活到现在的来自地狱的人，手上沾满了多少人的鲜血她早已记不清。
    她和那些善良高洁完全不沾边，她也没有纪无心的胸怀大志、为天下疾苦百姓着想的大抱负，没有她的坚定意志。
    也许正是因为她造了太多杀孽，所以才会想要变成像纪无心这样为民造福的大祭司，若不是因为突然被中断，或许她可以成为一个受万民崇敬的人皇！
    年少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要做一个好人，但是最后结果就是付出血的代价，朋友被杀，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势力也遭到摧毁殆尽，她还记得那些朝夕相处的伙伴他们临死前的表情，那些话语还响彻在她耳边，久久没有断绝。
    后来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是变态的，只有通过暴力手段方能制止那些荒诞与疯狂、黑暗与痛苦。
    后来她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其中有罪该万死的，但也有无辜受牵连的，她记不清了，那些人的面孔渐渐模糊，到底过去了几万年了，连意识都渐渐模糊。
    “无心？”
    他见她一直在发呆，喊了一句，她没有听见。
    “无心？”他又喊了一声。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纪无心缓缓抬头，看向旁边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没有之前半分凌厉与冰冷，就像春日里缓缓绽放的鲜花，带着一股令人迷醉的馨香。
    他征愣在原地，忘了如何反应……
    虽然很温暖，但是他却感觉到了一股淡淡的悲伤……
    她突然伸手抚着他的脸颊，叹道：
    “我想通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强求在一起是不幸福的，我可以放你走，还有桔梗，她在……”
    “我不走！”他拽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眼底闪着怒火。
    “你留下来不就是为了找桔梗吗？现在，我允许你将她带走了，她这一世没有转世，你可以跟她在一起了，你们耽误了一万年，我……我要是还阻止你们在一起，就太恶毒了，像我这种满手杀孽的人，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我到底在奢求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