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阳光明媚，透过油纸窗洒下点点光晕。
    我躺在一张干净的卧榻上，身上也早已换上干净的睡袍，只是胸口绑着一圈绷带，显然是我昏迷后，北冥焰给我包扎的。
    我四处张望一圈，发现北冥焰没在屋内。
    那一瞬，我心底一沉，也不知他会不会忽然又不告而别，然后再度归来后，又露出了邪神那副高傲又可恶的样子。
    想到这，我有些着急，起身就要下榻去找北冥焰。
    结果起得急了些，大脑“嗡”的一声，眼前闪过一片星星。
    我不由捂住额头，轻缓揉了揉。
    那一刻，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我循声望去，就见逆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温柔的阳光勾勒出精致的脸部线条。
    “小柒，你醒了，快别乱动。”
    北冥焰见我一只脚已经迈下床榻，急忙大步走来，将我扶回卧榻上。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昨夜我刚替你护住心脉，这几日你要好好休息，不能随意乱动。”
    说罢，北冥焰不由分说地替我掖好被角，俊美的凤眸认真起来，格外温柔，又格外迷人。
    此刻，他坐在卧榻旁，温柔地望着我，一夜之间，他又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北冥焰，露出久违的温和之色。
    只是，他的眸子却依旧血红如雾，并未如我预期般，变成本来的颜色。
    我轻声开口，唤了他一声：“焰……”
    掌心不自觉地抚向他的眼眸，心底闪过一抹不安。
    许是我已形成条件反射的惯性，看到他红眸若血，就会忐忑不安，也不知他会不会忽然间再度黑化，又变成了我害怕的样子。
    北冥焰握住我的手，显然知道我的顾虑，他柔声安慰我道：“你安心养伤，别想太多。”
    我眉心一蹙，不由问道：“那你呢？你还会变成邪神吗？”
    北冥焰脸色一暗，却依旧不减温柔之色，半晌才轻声道：“我本来就是邪神。”
    我掌心一动，不自觉地从他大手里抽出。
    他看着我防备的样子，无奈地轻笑道：“从我使用邪神之力的那一刻起，我就已和前世的自己合二为一了，所以北冥焰就是邪神。”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也不知他这样说是何用意，明知道我害怕他再度黑化，害怕他此刻的温柔，只是短暂的一幕，很快就要变回孤傲之姿。
    半晌，我才开口，问道：“如果这样的话，那么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北冥焰眉宇微沉，思忖片刻，才说道：“其实，两个都是真实的我，就好像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每个人都是一个矛盾的复杂体，有温良恭俭的善良面，也有穷凶极恶的阴暗面，重要的是，你认为自己应该是谁。”
    我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琢磨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于北冥焰来说，曾经丢失的一魂一魄，是他所有邪念的凝聚。
    可是，不管怎样，那都是属于他的一部分，尽管是不好的一部分，可是失去了那一魂一魄，他就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