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羊闭着眼睛听到他的手机震响了一声后就没了声音。
    牧天扬回头看了往床上看了一眼，轻声带上门走了出去。
    睁开眼，杨羊盯着放在枕侧的手，尔后就听到卧室外男人压低的声音。
    似乎是答应了秦慕什么事，有个东西一会送过来。
    杨羊脸色忽然一变，胃里翻滚，强烈的恶心感传遍了神经，脑门冒起冷汗，而且越去想就越是不舒服。她一把掀开被子，光着脚跑进室内的洗手间，反手不忘把门在里面落锁，打开盥洗池的水龙头，然后趴到马桶上狂吐。
    早上没有吃饭，吐出来的全部都是酸水，那种感觉就要把胃袋都给翻出来一样。
    倚靠上墙面上，背后已经起一层细密的薄汗。
    咚咚。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敲响，牧天扬回来了。
    他听到洗手间内的水声，夹杂着一些外呕声音。
    牧天扬轻皱着眉，关切地问“羊羊你在里面干嘛呢，怎么把门给锁了。”
    可能是心虚，杨羊乱了阵脚，忙回道“我在洗脸，马上出去。”
    连忙在水龙下掬了把脸拍在脸上，湿着手脸就打开了门，牧天扬就站在外面，目光凝在她脸上，看的杨羊紧张地收紧手指。
    一声叹息，牧天扬进洗手间拿了一条脸巾，然后抬起她的脸轻轻擦拭，随后牵起她的手把上面的水珠也吸干。
    杨羊偷瞄了他一眼然后便垂下了眼，被摩擦过的手心留下麻酥的异样，同时异样的还有她的心，因为牧天扬温柔的对待而一天天而软化下来的心。
    就像一个染上毒瘾的人，明知道不可碰，但却对他戒不掉。像一个傻一样迈入深渊，别人拽也不想出来。
    “秦慕两口子把白白一会送到咱们家来，可能要这里住几天。”
    嗯？杨羊茫然的抬起头，没有把刚才的话听进见。牧天扬温和笑笑，把刚才事又重复了一遍。
    杨羊知道白白要来整个人就放松了一些。那小家伙人小鬼大，有他在也不时时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小包子瞒不住，还能有人跟自己说说心里话。
    一桌子都是肉菜，白白注意到杨羊渐渐泛白，极力忍耐的脸色，筷子一放“怎么全是肉菜呀，我想吃清淡的！我想吃菜！”
    牧天扬瞧他一眼“这不是你家你好歹把自己当一下客人，这么不客气。”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把保姆叫过来吩咐。
    白白却指着桌上的几个味道比较重的菜，说道“把这几个撤下去，味道怪个油腻，闻了就没什么胃口了。给我拍两根黄瓜吧，多放点醋，不要放味精，那东西吃多了对要不好。我最近特别喜欢清爽酸口的饭菜，以后我住在这里都要这么做，都要少放油！”
    “……”牧天扬突然有种把这小家伙打包踢回去的冲动。
    真不知道秦慕童思思这对夫妇给孩子怎么养的，这么娇气！
    十分钟，保姆拍了一个黄瓜，小炒了一份荷兰山药放在白白的面前，白白望了一眼拍黄瓜，有小半碗醋的样子。
    他咽了下，拿筷子夹了一块最小的放进张开的嘴里，黄瓜含在舌头上瞬间被口水包住，酸的他倒了牙。这保姆太实在了，这是放了多几斤醋？
    白白在桌下握住小拳头，自己作的死哭也要咽下去。吃下去后就见杨羊目光紧盯在他面前的碗，咬了咬唇。
    “好吃吗？”杨羊闻到酸味，口水就分泌了不少，频频的往下咽。
    白白本来就是给她要的，现在看她馋的不行，就直接把碗挪了过去。
    他支着下巴说“你尝尝，很好吃的。你们女孩子多吃点摄取点维生素对身体好。”
    “对对，我喜欢吃黄瓜。”杨羊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大块塞进嘴里，那股酸酸的味道一入口就压下了那范围的味道，幸福的眯起眼睛。
    白白小贴心的把荷兰山药放也推到杨羊筷子下，牧天扬本来不在意，可是他剥的几个虾在杨羊碗里一下都没有动，黄瓜倒是被她吃掉了半碗。
    牧天扬皱起眉，把凉拌黄瓜端开不让她吃了，杨羊举着筷子向他看过来，眼神有些委屈。
    牧天扬心软了，轻声说“吃一肚子凉黄瓜就该肚子疼了，你最近都瘦了，应该多点吃肉。”说着就给杨羊夹了一根鸡腿，鸡皮上泛着油光，杨羊看着犯了恶心，就更加馋被他端走的凉拌黄瓜。
    做饭处理家务的保姆是牧天扬把她接回来后请来的，中年妇女，肯定有生孩子的经验，所以杨羊才每天小心翼翼不敢表现出孕妇反应来。恶心吃不下饭，吃了也会偷偷吐掉，体重自然就轻了，牧天扬却当她营养不好一个劲让她吃肉，如此循环，杨羊越来越瘦。
    白白来了，就给她改了伙食。
    白白溜进厨房洗了两根黄瓜，保姆拿着扫把进来正好撞见。
    “秦少爷挺爱吃黄瓜的，晚上我去超市多买点新鲜的。”
    “……”白白淡定地把黄瓜上面的水甩了甩，说道“顺便买点草莓吧，我这个人爱吃酸。”
    保姆记下了，并想着看看超市还有什么酸的水果。
    白白拿着两根黄瓜回房，杨羊两眼放光的扑过来抢走，流着口水咬进嘴里，那满足的表情比吃长生不老的人参果还幸福，小口小口的咬还很舍不得一下子吃光。
    白白托腮，视线落在她肚皮上，忽然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牧天扬那个傻蛋吗？”
    杨羊嚼动的速度慢了下来，眸光有些黯淡，摇了摇头“你说我被蛇咬怕了，或者是胆怯，我不敢再去赌。我摸不透他的态度，他现在对我好可能是我想要离开他，他也可能不喜欢这种脱离控制的感觉所以才想抓住我。我怕倒在他的攻势下变的摇尾乞怜时，他又会把我一把推开，如果是之前我还能再去赌一把。”
    手掌滑到平坦的腹部，想到这里孕育着一个小宝宝，杨羊的眼底柔和，唇角处却扯出一抹淡淡的苦涩。
    她缓声一叹“他说过不太喜欢婚姻，不喜欢生活有意外。而这个孩子恰好就是一个意外，我怕他知道了，会让我打掉。”
    到那个时候恐怕她对牧天扬的所有期待都将落空，以她的性子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面对她。与其这样不如给彼此留分余地，让她带着这个意外走。
    白白看着他，不意外地猜到“你是想离开他吧。”
    杨羊低下了头，未回答，但答案已明。
    “看那傻蛋的态度恐怕不可能把你放走，而且你最近一直表现的对他满不在乎整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他一定把你看的很紧。你出个门都不容易吧。”
    “……”
    白白目光落在她肚子上“你做孕检了吗？”
    “验孕棒检查出来的时候你妈陪我去了一趟。”
    算算日子再过半个月就要再去做个b超。
    “你吃叶酸了吗。”
    杨羊没跟上他的节奏“现在就要开始吃吗。”
    白白翻了翻白眼“你自己都不上网查一下注意事项吗，孕期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都要吃！”
    杨羊很惭愧，自己都当妈的人了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懂的多。
    不过……
    杨羊怪异地看向他“你怎么连这个都懂？”
    这个不应该是他一个小屁孩应该知道的吧？
    “……”白白挺起小胸脯“那是替我妈懂的，她以后是要给我生个小妹妹的，我要照顾她。”
    杨羊看着他，心里火热，忍不住就开始翘门户，讨好的跟小家伙商量“白白咱俩商量个事呗，你来跟我当儿子吧，我给你生个妹妹。”
    小脸一严肃“不，我亲妈只有童思思。不过你给我生个媳妇，勉为其难的也能叫你一声丈母娘。”
    “……”
    杨羊还真认真思考的了一下，最终有一个问题困扰着她，以后她闺女跟了小家伙，两人能不能生孩子能生出个什么来，是个很严肃很值得思考的问题！
    还有五天就是结婚的日子，婚礼的琐事用不到她来管，买的东西也不多。但是郝爱玉说要尊重高城那边的习俗要给出嫁的闺女准备陪嫁，还在半个月前做了两铺两盖的喜被，他们也不需要，只是图个喜庆。
    接下来的五天，郝爱玉就拉着童思思给小区里平时走的好的邻居送喜帖喜糖，整个小区哪家不知道童思思嫁的人是谁，又在a市是个什么地位，现在母女俩把喜帖送上门来，没一个人会觉得她们是奔着份子钱来的，反而很高兴，一个劲夸童思思长的美心眼好。
    童思思脱着高跟鞋，一边报怨腿快跑断了。
    “我说不穿高跟鞋您非要我穿，来回上下楼跑的腿都快断了。”
    郝爱玉给她倒了一杯水，童思思咕咚咕咚喝着，没啥形象。
    郝爱玉看了皱眉“快要结婚的了你还没点稳当样儿。你要是嫁给一个普通人家活泼点倒也好，可秦家不是普通人家，社会地位，交往阶层都是你平时没接触过的。之前没和小慕结婚自然不会需要你去参加这些场合，可过门之后就是当家太太，很多场合都需要你去帮小慕打点，就算小慕支持你做自己的事业，可你自己还要学会跟那些世家太太怎么去交流感情，学会怎么融入上流社会中。”
    一顿，说道“还要学着怎么跟你那个婆婆相处。”
    童思思握着双肩把她往沙发上按，然后蹲下给郝爱玉捏腿“我跟我慕哥在一起都这长时间了，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就因为你这样子我才担心。”郝爱玉叹了一声，不舍的覆在她手背上，感慨万千地说道“你俩在一块没有形式前，就算你不在家住我也觉得你随时都能回来，你还是我手心里宝贝。现在一要结婚我就心里就难受，把你养这么大，转眼就要出门子了。”
    说着就忍不住抱怨“你说你刚毕业就谈了恋爱，一年就结婚。你才二十二岁，这么小的年纪结这么早干什么，反正你跟小慕都住在一块了，不管你生没生都有白白这个儿子，那还急得办什么婚礼。让我怪个难受的。”
    “……”童思思。
    郝爱玉抬手擦了擦眼睛，提了下鼻子，把她的手叠在一起罩住“我刚才就那么一说，女孩就这几年的好时光，早点结婚省得我以后为你找不到婆家累心。而且小慕对你的感情真，把你交给他我放心。”
    妈妈说了这么多，总归一句话就是舍不得女儿。
    童思思眼睛转红，头靠枕妈妈的腿上，闭上眼感受妈妈温暖的手心在她发丝上抚过的感觉，神奇的魔力，将她心上所以的负面情绪都消除。
    妈妈为了她结婚这几天半夜里总一个人起身坐在沙发上，关着灯看电视，荧光把她一个人的身影照的那么孤独。
    往后的日子，每个夜里，老妈她，都要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孤零零的看着节目。
    这几天童思思心里总有一个冲动，想跟慕哥说不结婚了。
    可是她也知道不跟慕哥结婚，自己也好舍不得。
    然后不禁就想到，如果爸爸还在，做为要把小棉袄亲手交给另一个男人的父亲，他是不是比当母亲的更舍不得。
    ……张华玉回家三天了，老宅那边一个的电话都没有，秦氏医院的刘医生每天都会来给她做身体检查，却再没有跟她说秦家那边的半个字。
    只是知道外面因秦慕的婚礼而轰动着，电视上每个新闻上都有他们的资讯。张华玉什么也做不了，想阻止都没有一点说话分量，只能自己每天生气烦躁，近几天可能生气多了，胸口总是觉得闷有时伴着阵阵的疼痛。
    她也没有在意。
    秦慕暂时还冻结了张华玉的卡，她想拿钱办点事给这个婚礼添点麻烦都做不到。张家这边更不敢在这件事上帮她，深怕再得罪秦慕。
    几个侄子只有张盛每天来跟她说说话。
    张华玉打着枕头，目光忿然地说“你不是说秦家一定会把我接回去参加秦慕的婚礼吗，后天他们就要结婚了，那边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姑您别急啊，这不是还有时间呢吗。”
    张盛一笑“而且表妹今天晚上就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