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美梦被剧烈的震动吵醒，程依依眯着眼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摸索好一会却摸了个空，程依依正想睁眼看清手机的具体位置，然后就听到身旁季霆枫略带沙哑的声音。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我去接电话。”
    意识迷糊间，程依依只听到季霆枫那句“还能再睡”就安心地继续去睡了。
    ……
    程依依是被饿醒的，她慢腾腾地支起身体，边揉着阵痛的脑袋，边半眯着眼打量周围环境。
    今天的阳光有些强，居然能穿过厚厚的窗帘，不过最终还是被更为绵软厚实的地垫吸收了去。
    “嗯？！阳光？！”
    程依依一激灵，忙看向床头桌上的时钟，时针赫然指着十二，而分针不紧不慢地追赶时针的脚步。
    程依依火急火燎地跳下床，心跳快得似乎要和秒针嘀嗒声重合。
    楼下阿姨正在收拾家务，听到楼梯那边传来奔跑声，震惊之余，她忙拿着拖把赶了过去。
    “太太？您这是？”
    “迟到了迟到了迟到了！”
    程依依一手拎着包，另一只手还忙着穿外套，本该干练整洁的裙摆也随着程依依乱无章法的脚步搅在一块。
    看程依依走路不稳，阿姨好心提醒。
    “太太，您的拖鞋穿反了。”
    “啊哦哦。”
    程依依低头看了眼脚上别扭的拖鞋，干脆利落地踢开拖鞋，弯腰去拿出门要穿的鞋。
    “太太，您现在要去哪里啊？”
    趁程依依换鞋的时间，阿姨跟在她后面追问。看她这么着急，阿姨猜测，应该是出了急事。
    但季霆枫出门前跟她说过，要她看着程依依，去任何地方都要向季霆枫汇报，只有他同意了，程依依才能出门。
    “上班啊，你怎么都没叫我呢？”
    为防自己睡过头，程依依不仅对上闹钟，还叮嘱过阿姨，要是过了某个时间点，就一定要去卧室把她强力叫醒。
    不过程依依近来从没有出现睡过头的情况，更不可能被抓到上班迟到的糗事。
    长久以来的工作生活作息让程依依逐渐养成定时生物钟，况且她认为，适当的睡眠有利于精力的恢复，过度的睡眠除了让她腰酸背痛脑袋懒惰以外，更是浪费时间。
    但自从程依依接手新项目以来，压力骤增。
    尽管她在心里反复自我安慰，墨以辰只是和天语合作，有项目在，墨以辰不会做什么小动作的。
    但当夜深人静，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又会觉得那些安慰好像过于盲目了。她会想起王宇寒的那句疑问——
    “你和墨总合作没问题的吧？”
    程依依仰头望夜空里的漫天星河，长长舒出口气。
    她单方面和墨以辰合作是没问题的，但恐怕，最根本的症结并不在她手里。
    可能是墨以辰无形中给她压力，也可能是罗氏集团现下的境遇，也可能是姚姝宛几近崩溃的状态，凡此种种，都让她睡不踏实。
    昨天破罐子破摔地陪姚姝宛大哭了一场后，阴差阳错和季霆枫的关系又拉进了些。
    压力在眼泪和争吵里被发泄出来后，程依依的确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后来，她就那么靠着季霆枫说着悄悄话，说着说着，好像把自己给说睡着了。
    再然后，一觉醒来就中午了！
    “季先生说，让您今天在家休息。所以我才……”
    “休息？我？在家？”握着门把的手停下旋动动作，程依依又追问阿姨。
    “季霆枫跟你这么说的？”
    “是的，季先生说已经帮您请过假了，您今天在家休息就好了。不过要麻烦太太再等二十分钟才能吃午饭了。”
    既然都请假了，程依依也就不出门了。
    看到程依依重新换回拖鞋，阿姨暗喜。
    “太太不出门了吗？”
    “嗯。”说话间，程依依熟门熟路地走向书房，留给阿姨“工作狂”的背影，“吃饭不着急，我还不饿。”
    “可是已经到午饭时间了啊。”
    “你先去忙吧，饿了我会找你的。”
    “嘭”的关门声把阿姨的欲言又止关在门外，阿姨对着门板无奈摇摇头。
    程依依不吃饭，要她怎么跟季霆枫汇报啊？
    说是请假，但程依依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季霆枫的意思。不过好在现在网络发达，远程工作也很方便。
    趁电脑开机的时间，程依依拿出手机想要跟郭冉确认下项目进展，却率先有新闻抢占屏幕。
    程依依的视线被“焦黑尸体疑似罗氏总裁独女”的标题吸去注意力，她双手颤抖地抓紧手机，惊慌失措地点进那条吸足人眼球的新闻里。
    “……据本台消息，事发现场又是这家神秘的网咖。我们现场来采访下路人，看看他们是怎么看待这家网咖的。”
    镜头一转，是个看起来格外悠闲的老大爷，他双手背在伛偻身后，眼睛也不看镜头，自顾自地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报应啊，都是报应。”
    年轻的记者把话筒往老大爷嘴边又凑了凑，鼓励他，“大爷，您说什么？请大声点说话，对着这个话筒说。”
    老大爷却摇着头走开了，年轻记者碰了一鼻子灰，他拿出职业笑容朝镜头笑了笑，继续向下一位受访者递话筒。
    “奶奶，请问您在案发时有听到或是看到什么吗？”
    “啊？你在嗦什么嗦？”
    “我是说，”年轻记者微微提高了些音量，一字一顿地，耐心地问她，“爆炸发生的时候，您当时在做什么？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或者是奇怪的想象之类的。”
    “不懂不懂。”
    年轻记者还想继续追问，老奶奶却已经拉下卷帘门，显然不想跟记者有过多牵扯。
    镜头前的记者笑得有些尴尬，他强颜欢笑着继续寻找下一位受访者。
    “啊，你说爆炸啊，我们不清楚噻，我们住的离这边远。但是我听说，这条路邪门的很，特容易翻车。”
    一位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男子摸了摸脑袋上的小黄帽，有些抗拒面对镜头似的用手挡住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