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依无话可说，也不想多说什么。
    此刻看着这个男人就头疼。
    傅清空撞了撞他的肩膀，给了季霆枫一个眼神示意他过去看看。
    季霆枫张望了房间内的陈设，有一瞬间的感觉像是曾经来过，很熟悉的地方。
    这当然是他三年前的家，这种感觉也不奇怪了。
    但随后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缓步走到季昱面前，季昱被沈琪欢抱在怀里。
    “这是谁呀？”沈琪欢轻轻说，抓着季昱的小爪子，让她面对季霆枫，“这是爸爸，爸爸来看你了。”
    恍如隔世。
    季昱大概没有看到角落里的程依依，面前的这个男人棱角锋利，无处不在透漏着危险。
    季昱竟在这一瞬间被吓哭了。
    哇哇大哭。
    沈琪欢连忙哄她：“不哭不哭啊——小昱乖，小昱乖。”
    季霆枫皱了皱眉，就这么看着她怀里的小女孩。
    她长得很像他，毋庸置疑。
    季霆枫想摸摸她的手，但是季昱没给他这个机会，只要他一碰她她就会哭的更厉害。
    程依依终于看不下去了，她过来抱过孩子，季昱才逐渐停止了哭泣。
    “你还来做什么？”
    “看看孩子。”
    “看完了，可以走了。”
    “我……”
    他看到程小莫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小莫。”
    程小莫走到季霆枫面前，这张脸和他酷似，程小莫已经褪去了三年前的几分稚嫩，冷漠下来和季霆枫目光中的狠厉简直绝对相同。
    “你忘了我们。”
    没有询问，是个肯定句。
    说实话，季霆枫都被震慑住了。
    他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能透漏出这种情感。
    哑口无言。
    面对自己的骨肉，季霆枫也没有办法下任何手。
    “好。那你还来干吗？”
    这个家不欢迎他。
    程小莫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琪欢对程依依眨眨眼睛。无奈的看着她：“舅妈。”
    “我没事。”程依依微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有关系。
    季霆枫突然对程依依说：“离婚后，这套房子归你。”
    “你说什么？我带你来干什么的？”傅清空被这句话给激怒了。
    “舅舅！”
    沈琪欢也受不了季霆枫了，怎么能这么说话。
    反倒是程依依依旧平静的看着他。
    “好啊。”她没有拒绝这个男人的“施舍”。
    他一向自持高傲惯了的，目中无人。
    没有了季霆枫当初对她的感情，程依依当然也得不到什么额外的好处。
    ……
    慕父和慕母来到季家后无功而返。
    季父和季母明白程依依这些年为季家做到了什么地步，让他们松口，无论怎么样都一定是不同意的。
    最终两家达成协议，一切都看年轻人的态度。
    签署离婚协议的那天，大雨倾盆。
    轰隆隆的雷鸣伴随着暴雨冲刷着江市的一切。
    这件事情很突然，所有人都没想到会这么快。
    季霆枫没有给自己太多思考的机会，也没有给其他人劝阻的机会。
    程依依被叫来季宅的时候，季母季父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直到季霆枫带了律师过来，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疯了吗？？季霆枫，她为你做了多少你知道吗？”
    季父气的瞪大了眼，终于忍不住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季霆枫没吱声，生生受着了。
    季母也慌张起来：“不是，你想清楚了吗？你知不知道……”
    “够了！律师已经拟定了离婚协议，季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你。”他看着程依依说。
    “……不用了。”程依依翻了翻那些已经摊在她面前的文件。
    “我只要孩子。”
    “不行！”季霆枫否决道。
    “那就没办法在商量下去了。”
    “孩子给我，你要什么我都尽量满足你。”
    “孩子是我生的，也是我养的，你又哪来的资格谈这个？如果你还是执意的话，那就让律师来吧。”程依依眼眸犀利，她爱他不错，但是她不会放弃孩子。
    “那程小姐可别怪我了……”
    季霆枫的手段程依依又怎能不知道，只是她想赌一把。
    赌对了，季霆枫恢复记忆。
    赌错了，程依依也能找到了离开他的理由。
    墓地。
    程依依撑着伞来了这，站在父母的墓碑前。
    眼睛里酸涩，面对着爸爸妈妈，无坚不摧的她脆弱了起来。
    她哭了，终于忍不住一下子放松了神经。
    此刻，她没有了任何可以依靠的人。
    仅有的三个与她骨肉相连的孩子，还面临被剥夺的情况。
    季霆枫曾经给了她一切，也同样能收回这一切。
    真可笑啊。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
    雨水滴在伞面上，敲打着。
    “我想过很多种情况，我都做好了他回不来的准备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我爱他，但是我该怎么办？”
    “我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父亲或者母亲，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我？”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爸爸妈妈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一瞬间的委屈、激动、痛苦全部涌上心头。
    她放下了伞，大雨落在脸上，身上，却冲刷不了她的阴霾。
    无人的墓地，只有她自己。
    她想起当初，当初他还陪着她时，他们也来过这里。
    那时候他会安慰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她，而现在……
    墓地离别墅的路途不近不远。
    司机昏昏沉沉，带着程依依赶回家中。
    刚刚程小暖打电话来叫她回去，说季昱哭了哄不好。
    家里还做了饭等她，不让程依依在外面待太久，他们担心她。
    “哎，姑娘啊，我看你也带着伞，你这一身怎么淋成这样？”
    程依依一身湿漉漉的，头发已经湿透了。
    “没事。”程依依回答。
    “我说你们啊，年纪轻轻就该好好照顾自己，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麻烦了……”
    前面师傅苦口婆心的教导。
    程依依笑着说没关系。
    望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程依依茫然了。
    “前面好像堵了，我们绕一下？”司机对她说。
    程依依向前面一望，果然摆着道路维修的提示牌。
    “行。”
    猛然打了一个方向盘，想向旁边的小巷子拐去，但是，意外却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