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萧也转眸，看向姜莲蕙，眉眼间有几分不耐烦，话语还是客气的，“给证据，就给你赔。”
    陈绯这会儿有人撑腰，气势上立刻上升了一个层次，仰着下颚瞪了一眼姜莲蕙，“对，你说是我扯坏的，那就拿出证据来。”
    情势上，姜莲蕙已然处于下风。
    绞着手指，姜莲蕙用力咬着红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礼服什么时候扯坏的她也不知道，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和陈绯吵了起来，也就误以为是陈绯弄坏的。
    “我……”
    姜莲蕙张了张嘴，反击的话一个没说出来。
    裴萧也拿出十张一百块，整整齐齐的递给姜莲蕙，语气凉薄，“就当是陈绯弄坏的，这是赔偿金，这件事可以了了吗？”
    那一沓薄薄的钱晃在眼前，姜莲蕙的委屈一下子涌了出来，用力咬着红唇，不堪受辱的伸手去接了钱。
    她已经不是随意任意妄为的小公主了，爸爸妈妈出了事，她没有经济来源，靠着那点微薄的工资，才不至于那么走投无路。
    陈绯嗤笑了一声，同裴萧也一起进了酒店。
    姜莲蕙用尽力气攥着那一千块钱，裙子是低价买的，五百块不到，从前的姜莲蕙买东西，低过一千的看也不看一眼。
    现在，她身上穿的礼服，却是连一千的一半都不到。
    多么可笑。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姜莲蕙自嘲的唾弃，慌忙的拿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我就在酒店大门这儿等你。”
    王寻抬步走过去，看着姜莲蕙的背影，神色淡淡，“嗯，我看到你了。”
    他挂了电话，朝姜莲蕙走过去。
    姜莲蕙连忙将钱放进背包里，笑着转身，眼角微红，柔声说，“我这一身，适合做你的女伴吗？”
    王寻眸色沉了沉，上下打量了姜莲蕙一遍，很普通的礼服，甚至连小众品牌都不是，更别说适合这两个字了。
    姜莲蕙有些紧张。
    她知道礼服很廉价，所以特意挑选了一件颜色比较艳丽的。
    王寻笑了笑，摇头，“没事，好看就行。”
    姜莲蕙心微微一暖，轻轻颔首，“所以是好看的，对吗？”
    “很漂亮。”
    没有一个女人被夸漂亮的时候是不开心的，所以姜莲蕙刚才的那点糟糕心情，已经烟消云散。
    只剩下满满的温暖。
    王寻歪手臂，姜莲蕙自觉的搭上去。
    酒局的后半场是宴会，所以所有人都提前带了女伴入场。
    只有我们的季总是孤身一人的。
    不，至少有季北陪着。
    宴会开始，谈了一半的项目这会儿可以换个方式，继续谈。
    季霆枫饮了一杯酒，眸色清冷，唇线微微往下压，视线在一众人群掠过，最后落在王寻和姜莲蕙的方向。
    “阑视集团还没动手？”
    季霆枫淡淡的问了一句。
    季北点头，应了一声，“没收到消息。”
    “找个人盯住姜莲蕙。”
    “好的。”
    古时有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王寻搭上姜莲蕙的目的，显而易见。
    有人大胆的来邀请季霆枫跳舞，是一个有能力有手段的女人，即将三十了还没嫁出去，女人丰腴体态，婀娜多姿的，“季总，不知道可不可以赏个脸跳支舞？”
    季北默默的低下头，为她默哀。
    以往老板会用眼神吓跑对方。
    季霆枫眼帘都没掀一下，直接下逐客令，“滚！”
    女人胆子倒是挺大的，不仅不害怕，反而还调戏起来，“季总不会是害怕季太太知道生气吧？”
    “与你何干？”
    冷到彻骨的寒气袭来。
    女人怔了怔，腿下的脚在这一刻好似有千斤重，脸色蓦地苍白起来，小心翼翼的道歉，“季总地对不起——”
    季霆枫起身，大步离开。
    冷风刮过，带上女人肩上的纱带，打了一下脸颊。
    覃木被留下来善后。
    刚出了酒店，季霆枫就接到了景延安的电话，刚拿下的项目发生了变故，有人故意找茬，导致项目被迫停止了。
    季霆枫阴沉着脸色。
    他知道，是霍铖胤动的手。
    那句“你我有的是时间”在耳边响起，季霆枫冷着嗓音，“明天我过去。”
    霍铖胤的目的不就是让他出国。
    那个项目一旦被迫停止，投诉进去的钱就会亏损，十几个亿的项目被当成了游戏的棋子，季霆枫自然不能容忍对方的挑衅。
    回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
    客厅的灯亮着，季霆枫推开车门下车，吩咐季北，“订一张明天九点的机票。”
    季北点头，“好的老板。”
    这段时间，他又要开始加班了。
    车子启动，离开院子。
    季霆枫大步流星的进了门，在玄幻处倚靠着墙壁朝客厅看去，女人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看恐怖片。
    他动作很轻的换了鞋，走进去。
    程依依昏昏欲睡，恐怖的情景也没能让她有一丝的精神，歪倒在沙发扶手上，靠着抱枕眯眼盯着电视，画面异常惊心动魄，她却频频点头。
    季霆枫停在她身后，垂眸，目光如炬的凝视着程依依。
    何来几时，他也属于晚归有一个人会为了他，亮着一盏灯等着了。
    他慢慢俯身下去，微凉的薄唇贴近程依依耳边，还未开口，却惊得程依依回头弹跳起来。
    然后，悲剧的撞上了。
    季霆枫皱了皱眉，从身后绕过去，探身去检查程依依的额头，温热的指尖轻点着，嗓音放柔，“撞疼了？”
    程依依捂着额角，睡意都被这一撞给撞没了。
    眼眶盈满水雾，模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感受着指尖的轻拂，缓了一下，摇头，“不疼。”
    季霆枫眼底噙着几分疼惜，却是笑了起来，“怕什么？”
    程依依瞪了他一眼，依着他张开双臂的动作轻轻依偎到他怀里，听着他满是无奈宠溺的语气，低笑了一声。
    耳边是恐怖氛围的背景音乐。
    鼻间是熟悉的清冽味道。
    靠在男人怀里，她不答反问，“抽烟了？”
    烟味很淡，然而程依依嗅觉灵敏，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还有——属于女人的香水味。
    “沾上的。”季霆枫淡淡的回了一句，揉着她额头的手收了回来，改成搂紧她的腰，微微偏头，“还闻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