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语气，却是气势十足。
    夏云飞咽了咽口水，偷偷往程小暖那边看去，他虽然比程小莫高半个头，可若真打起来，一定是他输。
    程小暖自信满满的，一点儿也不怕程小莫跟麻麻告状，拍了拍夏云飞的肩膀，嘱咐道，“哥哥很厉害的，你要小心点。”
    夏云飞：……
    欲哭无泪啊！
    所以，这到底是对她哥哥不满，还是对他不满？
    夏云飞往前走了一步，小小的拳头握紧，一下打在了程小莫的肩膀上，然后回头冲程小暖笑笑。
    程小莫低头，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拳头，很是无语的看了夏云飞一眼。
    两兄妹对夏云飞的行为整齐的表示出了嫌弃。
    夏云飞委屈极了，惨兮兮的解释，“我姑姑说男孩子不能打架，女孩子不喜欢打架的男生，而且老师还说了，打架要被打手心的。”
    程小暖轻叹了口气，“哦。”
    夏云飞没理解这个字的意思，跑到她身边，暖心安慰着，“小暖，你不要生气，等放学了，我给你买热巧克力。”
    糖果的诱惑力，对于程小暖来说，向来很有吸引力。
    她悄悄瞥了程小莫一眼，冷不丁的撞上哥哥死亡凝视，心虚的嘿嘿笑起来，连忙拒绝夏云飞，“我牙疼，不能吃糖。”
    “好吧。”
    夏云飞明显有些失望。
    程小莫走过去，拽着程小暖的后衣领，慢悠悠的往教室走去。
    被扼住命运的后脖颈的程小暖，背着他哥哥，给夏云飞做了一个保密的动作，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
    季家。
    家庭医生已经提前半个小时到这里等着了，接到季少的电话，家庭医生便立刻收拾有关设备，带了专业的团队过来侯着。
    季母陪着季奶奶在客厅里紧张的等着。
    将近两个小时，车子才缓缓在院外停下来。
    季奶奶探头想要起身，季母安抚她，“妈，别担心，霆枫说没什么事了，就是做个例行检查。”
    季奶奶摇摇头，眼里的担心满到几乎溢出来，整件事，前因后果她都听季母陈述了一遍，心里气也气了，但到底不忍说季霆枫一句。
    没有人知道，自程依依倒下那一刻，季霆枫的精神紧绷在什么样的一个境地，没忍住知道，他连续一周没有合过眼，却让任何人都看不出他的疲倦。
    程依依下了车，眼前熟悉的建筑让她停住了步伐，目光慢慢移动，最后落在了察觉她停下，回头看她的季霆枫身上。
    这个男人眼底深处的后怕，让她不由轻叹了一口气，冲他抬手，白皙纤细的指尖停在半空。
    季霆枫薄唇轻扬，勾起一抹轻笑。
    握住女人的手指，微微用力，紧紧捏在掌心，牵着她，步伐沉稳的朝大门走去。
    进了门。
    季霆枫蹲下，让程依依坐在玄关处，给她脱鞋换鞋，动作熟练自然，好似做过无数遍，也甘愿这样为她服务。
    家庭医生的团队无一不惊愕，季少对季太太的宠爱，是真的让他们对以前的季少颠覆了认知。
    白寺觉得，习以为常就好。
    可也更敬重这样的季少。
    扶着程依依起身，季霆枫这才自己换了鞋，跟着她走进去。
    季奶奶慈祥的笑着，朝她招手，“过来，让奶奶看看。”
    程依依走近，坐在季奶奶身侧，握住她的手，笑着摇头，“奶奶，我没事了，安全回家了。”
    “没事就好。”季奶奶轻轻拍着程依依的手背，大概心里有气，看了对面的季霆枫一眼，责备了一句，“自家媳妇都不能保护，白瞎活了这么多年。”
    季霆枫沉默不语，全然接受了季奶奶的责备。
    季母倒是没说什么，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虽然这么多年感情凉薄，可也知道季霆枫心里是自责的。
    家庭医生给程依依做了一系列检查，伤口恢复得很好。
    只要好好休养，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家里阿姨特地熬了参汤，程依依喝了一小碗。
    房间里。
    程依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是有些嘲讽，什么时候她这么娇贵了？从前就连重度感冒都只是喝杯热水，第二天仍是力量满满的上班。
    解开衣服的扣子，一颗，两颗，三颗……
    露出了左肩上的伤口，那里缝了好几针，看着有些狰狞丑陋，还有一周才能拆线，或许她将永远带着这个蜈蚣似的疤痕过一辈子。
    “咔嚓！”
    开门声传来，程依依反射性的拢紧衣服，抬头盯着她身后的男人，不由松了口气，刚才的慌乱已然消失，重新扬起一抹笑容，“吓了我一跳。”
    季霆枫敛下眼底的晦暗，轻笑着上前，从身后将程依依搂进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神色带了一抹慵懒，“做什么心虚的事了？”
    “你猜猜。”
    程依依将身体的重量交托给他，微微偏头，从镜子里看相拥着的两人。
    季霆枫抿唇，略微沉思了片刻，低声猜了一句，“做坏事了？”
    “嗯——”程依依拖长了尾音，感受着耳边酥麻的亲昵，“差不多。”
    “告诉我吗？”
    “是个秘密。”
    “好，那我就不听。”
    程依依笑意轻柔，欲要开口，下一秒身体僵住，堪堪拢紧的衣服被轻轻拉扯了下来，男人的视线盯着那道狰狞的伤疤上。
    “等拆了线，”男人声音沙哑下来，闷闷的，好似从喉咙里挣扎吐出来似的，仿佛撕扯坏了的血帛，“陪你去祛疤。”
    程依依深吸了口气，安静了片刻，看着镜子里男人满目心疼懊悔的目光，柔声说道：“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论是任何形式赋予的，我都坦然接受。”
    她平静的说，“只要季先生不嫌弃就好。”
    季霆枫用力隐忍着内心的疼痛，沉沉一笑，“我如何敢？”
    “那就好，就留着吧。”
    “嗯。”
    在季霆枫的服务下，程依依换了件衣服，走出浴室，她面容染了红晕，身后的男人却是一脸春光满面。
    “睡一觉？”
    季霆枫从身后拥住程依依，耳鬓厮磨着。
    程依依偏头，“好啊！”
    没人知道他身心疲倦，可她知道，眼底的血丝，眼下淡淡的青黑，无一不在彰显着他紧绷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