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母安排了众人的站位，看着自家儿子与儿媳那亲近又陌生的距离，不由皱了皱眉，上前去，毫不留情的拍了季霆枫一下。
    无缘无故被攻击的季霆枫垂眸，神色一冷，淡淡的扫了季母一眼。
    “这是全家福，收起你的面瘫表情，好好给我笑一个。”
    她可不希望，以后洗出来的照片，集齐所有家人身影的照片里，最俊美的人，却冷漠着一张脸。
    程依依侧眸，看向季母。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身边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身上爆发出来的寒冷，让她清晰的察觉了。
    脑海里，蓦然回响起琬姨的话，季霆枫从小便是一个人，他的父母，给了他最好的生活条件，却忘了，去教他如何去约会爱一个人。
    程依依无声的叹了口气，在季母转身之际，牵上了男人的手。
    他的掌心是温热的，大概是常年因为各种文件需要签字审核，他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老茧，不扎手。
    “季先生，要笑一笑哦，这是我们一家的第一次合照呢。”
    说着，程依依扬起一抹柔美的笑。
    男人眸色暗了暗，指尖用力，将手心里的手握的更紧。
    “看镜头。”
    程依依收回视线，嘴角的弧度很好看。
    季霆枫余光扫了一眼那边举着手机，等着给他们拍照的路人，不甚在意的倾身，凑近程依依。
    耳边的灼热呼吸，让程依依怔住。
    “季太太，这是我们第二次合照了。”
    低哑的嗓音，透着淡淡的清冷，缓缓的倾泻出来，宛若山涧的一股清泉，趟过程依依的心尖。
    第一次，是拍结婚用的证件照的时候。
    程依依轻轻的笑了起来，“第一次似乎太草率了。”
    见证了美好爱情的民政局，她与他的结合，竟是因为各取所需。
    那个充满了爱的地方，他们对彼此，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季霆枫闻言，勾了勾唇角，“下次努力。”
    “季先生，你下次要和谁努力呢？”
    “季太太。”
    三个简单的字，从他口中说出，有种别样的感觉。
    程依依心生不满，回眸睨了男人一眼，对方却是眼神温柔，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光洒下来，格外的迷人。
    “咔嚓！”
    照片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季母看了一眼照片，眼底浮现出满满的欣慰。
    她朝那对还在斗嘴的小夫妻看过去，程依依冷言冷语的，而季霆枫则淡然的听着，不时回应一抹轻笑。
    午餐，是回酒店吃的。
    回去的途中，季霆枫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显先是季北，后来是越洋电话，那流利的英文出口成章的，专业词又多。
    程依依安静的听着，过了一个红灯后，见季霆枫终于挂了电话，她才出声，“需要提前回去？”
    “嗯。”
    后面的电话，是覃木打过来的。
    后座上，听到这话的季母摸了摸小暖的头发，问道：“霆枫，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越快越好。
    季母顿了顿，似乎在季霆枫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忙的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天之内，可以辗转几个城市。
    季奶奶这会儿也说话了，“那就一起回去吧，依依啊，待会儿回去就把机票一起订了，都回去吧。”
    程依依看了一眼沉默的季霆枫，又回头看了眼季奶奶，须臾，颔首，“好。”
    下午，季霆枫一直处于办公状态。
    程依依陪着程小暖和程小莫去酒店顶楼观光了风景，在这里，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那种高处不胜寒，却又抵不住诱惑。
    程小暖趴在桌子上，小嘴一鼓一鼓的，“麻麻，我们回去是不是就要去上学了？”
    程依依笑了起来，“想幼儿园的小伙伴了？”
    “不想。”
    “要过年了，才可以回去和小伙伴一起玩。”
    “是不是小暖又长大一岁了？”
    程依依点头，“是。”
    程小暖偏头，看向程小莫，笑嘻嘻的，“哥哥，你也要长大一岁了哦。我们很快就是大人了。”
    程小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长大了，你该学会自己起床了。”
    程小暖：“……”
    哥哥好讨厌。
    哼了一声，程小暖冲着程小莫做了一个鬼脸，“才不要。”
    “那你不算大人。”
    程小莫也冷哼了一声。
    “我是。”
    “你不是。”
    “我说是就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
    程依依：“……”
    多日未见，俩兄妹吵架的功力便弱了啊。
    晚上，季霆枫结束了一个长达三个小时的视频会议，沙发上的程依依听到动静，抬头看过来，“开完会了？”
    “嗯。”
    他很累。
    抬手捏着眉心，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程依依剥着橘子，见他一脸的疲倦，将剥好的橘子递了过去，“吃点东西垫垫，我给你叫前台送点吃的来。”
    “不用。”
    季霆枫拒绝了，“给我煮杯咖啡就行。”
    “这么晚了，喝咖啡对身体不好，更何况，你明天就要回去了，不急于这一时。”程依依可是眼睁睁看着季霆枫如何开了这个会议的。
    全程，他就没有停下来过。
    手边的水杯，倒了一杯又一杯。
    这会儿，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沙哑的。
    季霆枫阖眸，靠在沙发上，没再继续执着下去。
    熬夜离开了房间，十分钟后回来，手里端着餐盘。
    她细心的给他拿了润喉糖。
    “咚咚咚。”
    门，在这时被敲响。
    程依依起身，去开门。
    “麻麻。”
    门一开，程小暖娇小的身子就溜了进来，朝着季霆枫那边跑过去，“粑粑，你看，我把秘密写在这里了哦。”
    她怀里抱着一个小本子。
    神秘兮兮的，展开给季霆枫看。
    “麻麻是大笨蛋！”
    六个字，写的歪歪扭扭的，却又很认真。
    季霆枫抬手，在程依依走过来之际，将小本子收了起来，“还没睡觉？”
    “睡不着，想粑粑陪。”
    程小暖爬上沙发，窝进季霆枫怀里。
    程依依撑着沙发，俯身看着程小暖，问，“今晚小暖跟粑粑谁，好不好？”
    “可以跟粑粑麻麻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