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煜立刻明白了云晴兮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他深邃的眼里多了一抹凌厉，眸光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
    这一秒，云晴兮像是望进了一道无底深渊里。
    “他要你做什么？”夜子煜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云晴兮把辛淮之前说过的那些，一一告诉了夜子煜。
    夜子煜沉默听完，沉声开口：“那的确是玄魅今年最大的一次对外合作，不过并不重要。”
    云晴兮有片刻的诧异——明明是最大的一次合作，怎么可能会不重要？
    夜子煜轻揉了一下她的脸：“相比起你，这次合作的重要程度可以忽略不计。”
    云晴兮讷讷结舌。
    明明心里很忐忑，可是听到夜子煜这么说，她心里某个角落像是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那种感觉，很暖，只是实在有些尴尬。
    “那个……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他会给我打这个电话吗？”她说起正事。
    “为什么？”夜子煜问。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四目相对，他好像早就猜到了答案。
    云晴兮微微地吸了口气，垂着眼睑，勉强把这件事说了出来：“我以前……可能帮辛家做过一些不该做的事，辛淮手里有证据，他用匿名邮箱给我发了一封邮件……”
    “我知道了。”夜子煜点点头。
    云晴兮愈发诧异。
    这明显不是一件小事，难道夜子煜就一点也不惊讶，不想知道自己之前究竟做过些什么？
    然而夜子煜一个字也没有问，只揉了揉她的后脑勺：“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云晴兮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而且那些并不是你的选择。”夜子煜轻声安慰。
    书房的光线很暖，让他干净利落的短发显出栗色的光，那张脸线条明晰，脸色明明是冷的，看向她的眼神却无比温柔。
    这一刻，云晴兮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两道重叠的影子，既冰消雪融温暖如春，又寒风凛冽封冻千里。
    只不过那些寒意，从不会落到她的身上。
    “你……你是不是生气了？”云晴兮小声问。
    直觉告诉她，夜子煜很生气，把人丢去海里也好不了的那种生气。
    “对，我生气了。”夜子煜点头。
    “为……为什么？”云晴兮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不过她又觉得，夜子煜生气的原因好像没那么简单。
    “因为有个小傻瓜以为，我会因为这些而生她的气。”夜子煜认真开口。
    云晴兮：“呃……”
    什么意思？
    “那个小傻瓜以为，我会怪她，或者还会不喜欢她。”夜子煜轻捏了一下云晴兮的下巴。
    骨节分明的手指，有种修长的美感。
    云晴兮心鬼使神差砰砰跳了起来：“我才没没没……没有……”
    话没说完，就被夜子煜俯身吻了下来。
    他唇边带着一点笑意，那是一种欺负她之后阴谋得逞的坏笑，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云晴兮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六七岁那年，被他骗得一口一个“子睿哥哥”。
    她气不过想狠狠咬一口他的嘴唇，却鬼使神差没有咬下去……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很长，长到足够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全都抛之脑后。
    云晴兮的手指，轻轻勾着他的手指，靠在他怀里，感到自己脸像是能煎熟一个鸡蛋……不，至少两个。
    “你打算怎么对付辛淮？”她想了想，认真问。
    夜子煜垂下黑眸，替她拢了拢肩头的一缕长发：“你按照计划把报价给辛淮，之后的事，我来安排。”
    “嗯。”云晴兮点点头。
    她没有问他的全盘计划，正如他也没有问辛淮发过来的邮件里，究竟有些什么内容。
    两人之间足够信任，这种信任，早已经不需要付诸言语。
    “那我先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带斐斐去宁奶奶的工作室。”云晴兮开口。
    “去吧。”
    夜子煜颔首，看着她推门离开，站在原地，眸光渐暗。
    是他太手软了，区区一个辛淮，居然也敢威胁到他的人头上！
    夜玄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张让人浑身泛寒的脸。
    夜玄不是没见过夜子煜冷脸的样子，可自从夜子煜恋爱之后，整个人虽然依旧很冷，但明显很少再像以前那样叫人连呼吸都觉得压抑了。
    “爷……”夜玄壮着胆子开口。
    “什么事？”夜子煜冷然侧目。
    “这是和房地产方合作的合同，您看看这个报价是不是合适？”夜玄递上一份文件。
    夜子煜看了一眼那个数字。
    不知道为什么，夜玄觉得，煜少好像并没有之前那么对这件事上心。
    “就按照这个价格来。”夜子煜冷冷开口。
    “是。”夜玄恭敬点头。
    “你的伤，好全了吗？”夜子煜问。
    夜玄一怔，不明白煜少怎么会突然关心起自己，实在有点受宠若惊：“已经……已经好全了！”
    “好全了，就该找那个弄伤你的人算账了。”夜子煜脸上没有表情，语气也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可夜玄的心还是忍不住重重跳了一下，看着眼前明显冷了不止一分的煜少，他不由自主握紧了一下拳头。
    他知道，龙城的天很快就要变了……
    这一晚，云晴兮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夜玄开车把俞斐斐接了过来，云晴兮和俞斐斐一起来到了宁婉媛的工作室。
    因为事先就打过招呼，所以工作室的工作人员对两人都很热情。
    尤其宁婉媛，上次见过面之后，她就对俞斐斐这个小姑娘很感兴趣，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快就来了她的工作室面试。
    “斐斐啊，这些都是你做的？”
    看完俞斐斐做过的那些小玩意儿的照片之后，宁婉媛很惊奇。
    她没想到，俞斐斐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居然已经做出过这么多的手工艺品了，而且还有不少做工精美，完全不像是一个没受过任何指点的小姑娘自己能摸索着做出来的。
    “是，”俞斐斐点点头，有些惶恐，“宁奶奶，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才很希望能有机会在这里学习……”
    “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宁婉媛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斐斐，这样吧，你跟人事谈谈薪资，要是合适，明天就可以过来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