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骁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攥紧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秦薏继续：“六、五、四、三、二……”
    尚未到“一”，厉骁伸手捂住胸口，张嘴吐出一大口血。
    “厉骁！”秦薏肝胆欲裂，上前扶住厉骁。
    刚碰到厉骁的手臂，厉骁站直了身体，夺过了她手中的枪。
    将子弹卸下，收入口袋里。将秦薏的枪放在盥洗池上。
    一串动作下来，连十秒钟都不到。
    秦薏错愕地看向厉骁恢复如常的神色，如若不是他的唇角还挂着血丝，她以为刚才的一切事情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我没事。只是咬破舌尖而已。”厉骁淡淡道。
    “所以，你刚才是在骗我？”秦薏瞪大眼睛，问道。
    “是。”厉骁承认，看向秦薏的眼睛里冒出了火光。
    厉骁知道，秦薏处于暴怒的边缘。
    岂料，秦薏眸中的火光被璀璨的笑意取代：“我不生气。你只是担心我会真的自杀而已。厉骁，承认吧。你就还爱着我。一辈子那么短，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老实对我说清楚。咱们两个共同解决。”
    厉骁脸上的冷酷面具几乎都快要挂不住，嘲弄道：“秦薏，不要自作多情。周家和厉家势同水火。你若真死在我面前，周叔叔得要我的命。你要死，死远点。”
    秦薏眯起眼睛，伸手捏住了厉骁的下巴：“厉骁，你混蛋。等到我们和好后，我要你跪在算盘上，向我认错。”
    厉骁挥开她的手：“不要做白日梦了。那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秦薏望向厉骁的背影，扬起眉峰道：“我们拭目以待！我会证明，你还爱着我！”
    厉骁抿紧唇，头也不回的离开男卫生间。
    徐靖宇和林佳臻、陆湛匆匆跟来。
    厉骁从徐靖宇身旁经过的时候，对徐靖宇道：“管好秦薏，让她不要在发疯！不然的话，周叔叔也不见得能够保得了她！”
    林佳臻望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跺了跺脚，去追厉骁：“厉骁，等等我！你还没有教我打枪呢！”
    陆湛见林佳臻和厉骁走，他也追了过去。
    在从徐靖宇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是兄弟，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到了这一步了？”
    徐靖宇没说话。他和厉骁是兄弟不假。可是厉骁对不住秦薏，他自然会站在秦薏这一边。
    ……
    ……
    厉骁甩开了林佳臻和陆湛，自己上了车。
    刚坐到后座，在喉咙翻涌的血腥味再也抑制不住。
    “噗！”他又吐出一口鲜血。
    开车的司机是厉骁的警卫员，小张。
    “厉上校！”小张脸色一变，想要停车。
    “不用停车，送我去张爷爷那儿。”厉骁紧按住胸口，指尖发白。胸口处像是有着一把烧红的利刃不断地翻搅着。
    右手臂僵直痉挛，手背上的青筋像是要撑列皮肤。
    他勾唇一笑，染着血迹的唇，凄艳无比。
    “小薏，我们没有和好的机会了。”
    此时，厉骁的电话响起。
    他看到这个号码，脸上的神情微微变了变，不顾胸口的剧痛，接通电话：“我爸出事了？”
    ……
    ……
    张清源被厉骁安排住在郊区一栋隐蔽的别墅内。
    厉峰也住在这里。
    厉骁赶到别墅后，看到的正是地板上全都血迹。
    厉峰的手臂大腿上全都是伤口，流出的血发黑。
    因为失血过多，厉峰的脸庞苍白如纸，漆黑的眸中爬满了血丝。
    此时，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匕首。
    厉骁压下心惊，对厉峰道：“爸，把匕首给我。”
    “厉骁，杀了我。”厉峰握紧匕首，又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一刀。
    “我全身好难受，皮肤里像是有着虫子在爬。我受不了了。杀了我！”他对厉骁要求道。
    “爸，你冷静一点。想想妈好不好？”厉骁一步步走近厉峰。
    厉峰脸上的神色微微恍惚，轻声道：“你妈她以为我和江雪染有什么。她已经和我离婚，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厉峰手中的匕首，抵在心脏位置上。
    厉骁眼皮不由得一跳。
    扭头，望向窗外，惊叫道：“妈，你怎么来了？”
    厉峰闻言，不由得望向窗户。
    厉骁箭步上前，夺过厉峰手中的刀，将厉峰打晕。
    在一旁的张清源赶紧上前，让厉骁将厉峰抱在床上，他在厉峰身上针灸，直到厉峰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变成红色为止。
    他长呼出一口气，对紧张待命的护士道：“赶紧将血袋拿过来，为厉首长输上血！”
    厉骁站在厉峰的床边，看着厉峰越发苍白的脸。
    他轻声问道：“张爷爷，我爸这情况还能撑多久？”
    “三个月。”张清源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他忍不住用怜悯的目光望向厉峰和厉骁这对父子。
    不知道是谁那么恨这对父子，竟然对他们下这种毒。
    毒发初期，胸口剧痛难忍，四肢慢慢僵硬。到了中期，僵硬的四肢里会感觉到用虫子在爬。为了缓解这种痛苦，病人会出现自残的症状。直到后期，各个器官出现衰竭症状，直到死去。
    这种死法，不亚于凌迟处死。
    像是厉峰这种经过站场的军人，都忍受不了毒发的痛苦。想要让厉骁杀了他。
    张清源看向厉骁：“厉骁，住院吧。趁早接受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