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傅清野的话越来越多了，姜漫雪忙点头，“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我都记得啦，你快去忙你自己的吧。”
    傅清野捏了一下她柔软的脸颊，“好你个姜漫雪，现在就在嫌我多话了。”
    姜漫雪朝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就跑开了，“你快去忙吧，我去画画了。”
    画室里，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洒了一地，些许微尘在光晕中旋转，那些绚烂的画作在阳光里都绽放着蓬勃的生命力。
    姜漫雪一看到她的那些画，眼里都是开心的笑意。
    她手指摩挲着画架上的新画作，忽然就好想感谢老天爷，感谢老天爷将傅清野送到了她身边，如果没有傅清野，她现在……还在炼狱里煎熬，不得超脱。
    所以，傅清野问她，你原谅我吗？
    原谅，当然原谅。
    她怎么会怪他呢？
    他是她的救赎啊。
    让她能够重新拾起画笔，让她也能够在喜欢的大师面前展露自己的画作。
    也是他让她明白，自己开心最重要，那些虚假的友谊，不要也罢。
    想到顾以瞳，姜漫雪眼里黯淡了些许。
    她已经给过顾以瞳很多机会了，是顾以瞳自己不珍惜，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的。
    姜漫雪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顾以瞳，拿起画笔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她不知道，因为画展的事情，外面早已经闹翻了天。
    然而，再热闹的事，最终也会过去，化为平淡，最后只能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偶尔提起的谈资。
    顾以瞳在家里躲了很久，她不敢出门，更不愿意见人。好像但凡出去，面对的就是别人嘲笑的目光，还有让她避无可避的指指点点。
    “曈曈。”张小芸推开卧室的门，小声的叫了顾以瞳一声，见她没什么反应，便轻悄悄的走了进来。
    她轻步走到顾以瞳身边，慢慢的叫着她：“瞳瞳……”
    “出去。”顾以瞳连半分眼神也没有分给她。
    张小芸紧张极了，也担心极了：“瞳瞳，你已经在家里呆了好多天了，今天出去走走吧，好不好？”
    顾以瞳听到这话，终于是把目光挪到了张小芸的身上。
    她问：“你让我出门去被别人嘲笑吗？让他们都指着我的鼻子笑话我吗？啊？！”
    她的情绪有些失控，甚至还不受控制的直接把枕头丢了出来。
    张小芸被她这暴躁的情绪给吓的不知所措，眼里含着泪，担心道：“不不，妈妈跟你保证，我们就在家里的花园里走一走，你该去外面散散步了。你看，外面的太阳多好？我保证，不会有其他人看见你的，好不好……”
    “不会有其他人看见我？”顾以瞳死死的盯着张小芸，眼里带着泪光，“是怕我出去会给你们丢人吗？是我见不得人吗？为什么其他人会看不见我？！”
    怎么做都不对，张小芸在瞬间就慌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顾以瞳的怒火。
    “瞳瞳，你别这样，妈妈求你了。这件事不用多久，就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不会过去。再也不会过去了。”顾以瞳攥紧了手，她咬紧了牙，一字一字的说着。
    “我已经被书画协会除名了，也不再是钱立仁的学生，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以后我的画也不再有可能卖出去。不只是我，就连我们家也受到波及……”
    顾以瞳说着，目光终于挪到了张小芸的身上。
    这会儿，她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一些，问张小芸：“妈，你以前在家里不会超过一天的。每天都有数不完的聚会和牌局，你也很久没出门了吧？为什么？”
    张小芸突然觉得，顾以瞳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
    “为什么啊？妈。是我让你丢脸了，对不对？别人因为我嘲笑你了？你为什么不出门？”
    张小芸因为顾以瞳的凑近，猛的后退了两步，磕磕绊绊的开口。
    “我、我要在家里照顾你啊……”张小芸似乎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借口，“你状态不好，心情不好，我当然是要在、在家里照顾你啊。”
    “我不需要你照顾！”顾以瞳突然尖声道，“你走！你出去！去参加你的聚会！去打你的牌，逛你的街！我不用你来照顾我！”
    她失控的尖叫着，把床上能扔的所有东西，尽数扔了出去。
    张小芸被她这歇斯底里的状态，吓的一直哭诉：“瞳瞳，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吓妈妈，你到底怎么了啊？”
    然后，她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我就说！不让你跟那个姓姜的来往，她就是个扫把星！克死自己的父母不算，还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看看你都因为她变成什么样了？！我的瞳瞳啊……我的乖女儿啊……”
    张小芸一边哭着一边憎恶的骂着姜漫雪。
    然后，顾以瞳听见她说姜漫雪的名字，突然之间停下了动作。
    “姜漫雪！姜漫雪！”顾以瞳狠狠的咬着牙，“要不是她，我不也不会到今天这样！”
    她呼哧呼哧喘着气，眼睛透着疯狂的红晕。
    “要不是她、不是她的话，我怎么会这样？！要没有她，傅清野怎么可能连看也不看我一眼？！”
    这么说着，顾以瞳跌跌撞撞的下床，把自己化妆台上的东西，尽数扫落。
    “瞳瞳，你之前不是、不是说你和傅先生其实……其实已经……”
    张小芸被顾以瞳这副模样吓傻了，她听见顾以瞳的话，想起之前她和顾以瞳关于傅清野的讨论。她还以为女儿说的是真的，傅清野真的对她青眼有加。可是现在听起来，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顾以瞳似乎是被张小芸的这句话给刺痛了，她扑上前去，死死的抓住了张小芸的手腕。
    “你懂什么！要不是姜漫雪，我早就成功了！要不是今天这件事，傅清野早就应该是我的了！他会喜欢我的，他会护着我的！”
    张小芸被她捏的生疼，好容易扒下顾以瞳的手，她害怕的想离开，可是又不放心。瑟缩在一旁，不敢主动的上前，可是又不愿意开门离去。
    于是，张小芸只能帮着顾以瞳一起怒骂姜漫雪。
    “没错！都是姓姜的错！这个小扫把星，非要粘着你！不就是一幅画吗？她一个残废，就算能画出那样的画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些年对她什么样，她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居然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够了！”顾以瞳被张小芸吵得头疼，她喝住张小芸猛的抬起头来，怒视着她：“妈！你出去！不要在我面前提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