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无疑是给了姜漫雪很多线索。
    首先，钱大师自然不必说，至少冯瓷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直接看过了她的画。
    所以，冯瓷对她大部分的敌意，应该是都在她都画上。
    那么问题来了，冯瓷看见的究竟是什么画？
    其次，画是顾以瞳给他们看的。
    还有就是顾以瞳之前看样子就跟钱大师提过，把姜漫雪收成学生的事情。显然，被钱大师搪塞过去了。
    第二个问题又来了，顾以瞳究竟是故意的，还是出自本心？
    姜漫雪不知道，不敢猜。她对顾以瞳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可又怕自己幻想之后，会失望。
    不过，对于冯瓷这种毫不客气的说法，傅清野头一个就不乐意了。
    他冷笑一声：“她的画如何，用得着你在这里多做评价？”
    轻描淡写的询问，倒是惊的冯瓷一身冷汗。
    他这才注意到，傅清野始终都勾着姜漫雪的腰，以一种绝对不容忽视的保护者的姿势，就这样一直站在她的身边。而顾以瞳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接被他隔开了。
    顾以瞳经过傅清野一说，才反应过来，显得有些生气的附和。
    “就是，师兄，你说什么呢？怎么能这么说漫雪？！”
    但是这维护怎么都听着欲盖弥彰了。
    最后开口的是钱大师，直接把他们都呵斥住。而这时已经有主持人来请钱大师了。
    钱大师警告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这才走了几步离开了这里，去了台上，接受采访和进行简单的介绍。
    姜漫雪跟着大家一起鼓掌，然后听着采访。前半段不过是普通的流程，姜漫雪没怎么在意，她的视线一直在顾以瞳的身上流连。只是，顾以瞳目不斜视，好像真的沉浸在了钱大师的介绍中。直到……
    “钱大师，这次一共展出了多少件作品？”主持人问。
    钱大师稳健的回答：“这次展出作品共计六十八件。是我和学生们的新作。”
    然后，他的回答引起了众人一阵惊叹。
    紧接着，主持人就抛出了个问题：“我们都知道钱大师您有好几个学生，但是女学生只有顾以瞳小姐一个人。不过，我发现在这次的画展里，竟然没有顾以瞳小姐的作品。请问，是顾以瞳小姐这次没有参加画展吗？”
    顿了顿，主持人补充了一句：“还是说，顾以瞳小姐之前那一副向日葵的作品？”
    这个问题问的可以说是相当尖锐了。
    所以，作为维护学生的老师，钱大师立刻绷紧了表情：“谁说这次没有以瞳的画？”
    这么说完，钱大师直接指了指台上，正中央的地方，用红色的幕布蒙着的一幅画框。
    “这就是以瞳的画。同样的，作为这次画展的亚洲作品，进行展出。”钱大师说的铿锵有力。
    “……”姜漫雪则有些担忧。明明知道那幅画不是顾以瞳的，却还是作为压轴作品，真不知道说钱大师大胆好，还是恣意妄为好。
    姜漫雪侧头看了看傅清野，却见傅清野安抚的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的心不由的慢慢平静下来。
    之后，经过主持人先抑后扬的介绍，可以说直接把画展推向了精彩的序幕。
    在众人热烈的欢呼和要求下，钱大师上前，直接把盖着那幅画的幕布拉开了。
    然后，姜漫雪不出意外的看见了自己的那幅灵鹿图被展览在了那里。
    姜漫雪转过头去看顾以瞳，目光中仿佛是在问她：这就是你所说的给我的惊喜？
    不过，顾以瞳仿佛是知道姜漫雪在想什么似的，她马上就出声。
    “老师。”顾以瞳叫了钱大师一声，然后跟着一起上了台，“今天是老师的画展，我本来不应该说，可是过了这次，我怕再没有机会了。”
    顾以瞳不由分说的，直接走到姜漫雪身边，把手递给她。让她一起上来。
    到了这种地步，被推倒了人前，姜漫雪就算不上也得上了。
    她平静的走到台前，可是却收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欢呼和掌声。
    姜漫雪立刻明白，这时傅清野员工的欢呼着掌声，不由的失笑。
    比自己更热烈的掌声，让顾以瞳在瞬间有些失衡，不过她很快也就忍住了。
    “我今天希望借这个机会，请大家帮我做个见证。老师，漫雪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认识的画手里，最啃吃苦认真画画的人。所以，您就答应收她做学生吧。”
    然后，顾以瞳直接冲着外面招招手：“我已经让人把画拿来了，您看……”
    外面，保安似的人直接端了一幅画过来，那幅画没有被蒙着，所以才拿过来，众人一看就懵了。
    这幅画俨然和台上挂着的那一幅，一模一样。
    姜漫雪在看到这两幅画的时候，就忍不住勾着唇角笑了。她大概是知道顾以瞳想用什么样的手段了。
    紧接着，不少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为什么两幅画一模一样？究竟是谁抄袭谁的？
    在顾以瞳的指示下，保安已经把两幅画并排挂在了一起。
    钱大师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显然是没想到顾以瞳竟然会给他来这么一手。而他看姜漫雪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把脸埋在了傅清野的臂弯里。
    “老师，你看，漫雪跟我的画放在一起，我们两个一人一幅，摆在一起也丝毫不逊色，您就收了她吧。”
    这么说着，顾以瞳扯了扯姜漫雪的衣袖，冲着钱大师的方向使眼色。
    示意她去叫老师。
    这一声老师，姜漫雪自然是不能叫的。
    她叫了，不管钱大师答不答应，她可都是自己凑上去，自降身份了。
    而姜漫雪也明白，顾以瞳看似说的明白，可是话却极为含糊。两幅画一模一样，可是却没有说明哪一幅是她的，哪一幅是自己的。
    这种模糊不清的说辞，不过是想蒙骗过去罢了。
    而且，如果不是钱大师提前知道，姜漫雪敢肯定，在她拿出来这幅画的时候，钱大师就会喝止住她。自此，姜漫雪也不要想拜师了。顾以瞳这是想绝了她这个后患。
    于是，在被顾以瞳拉上去的时候，姜漫雪笑着浅浅的出了声。
    “逊色，怎么不逊色？这两幅画之间差别那么大，瞳瞳，你看不出来吗？”
    顾以瞳的脸色变了变，抬头去看姜漫雪。
    然后，就见姜漫雪挑眉问：“瞳瞳，你还没告诉钱大师，哪幅画是你的，哪幅画是我的，要钱大师怎么分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