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茉听着姜漫雪的声音有些耳熟。
    她慢慢的转过头，闭着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终于在水雾中看见了姜漫雪的脸。
    如果是以前，她看都懒得看姜漫雪一眼。即便是见到，恐怕也要冷嘲热讽几声。
    可是这一次，她看见姜漫雪之后，就像见了鬼似的，尖声惊叫。
    姜漫雪倒是有些意外。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张茉居然也会这么怕自己？
    当初她和林雅如她们，一起欺负作弄自己，可是从来都只在旁边窃笑的。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的位置，竟然调换了呢？
    姜漫雪漫不经心的想着，等待着张茉尖叫结束。
    张茉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似的。她不停的摇着头，痛哭流涕。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姜、姜漫雪！不……不是的，姜小姐，求你了，求你让傅先生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是有心想要害你的，真的不是……”
    张茉的嗓子因为之前的惨叫，早就已经沙哑不堪，这会儿说话的时候，像是吞了一口沙子似的。
    姜漫雪不知道她说话的时候会有多痛，只是她听着，都有些觉得刺耳朵了。
    可是，即便是这么可怜的模样，说出来的话也依然万分的好笑。
    “你不是是有心的？”姜漫雪嗤笑一声。“不是有心的你会和林雅如一起来陷害设计我？不是有心的，你们会想要杀了我和我弟弟？！张茉，这样都不算事有心的话，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有心？！”
    或许是姜漫雪处在暴怒之下。也或许是张茉自己做贼心虚。
    在姜漫雪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张茉竟然吓到脸色苍白，两眼一翻，险些晕过去。
    可是，姜漫雪的胸口憋着一团火，根本就发不出来。她恨极了这些伤害她家人的恶人！一个几乎蚕食掉自己理智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不停的响着：“杀了她，杀了她！”
    只要杀了她们，弟弟就不会再有危险了。他就再也不会有危险了……
    这个声音越来越响。姜漫雪喘着气，用力的揪住张茉的衣领。
    “你告诉我啊！回答我！”
    张茉被她摇晃醒，惊恐的哭泣求饶。把责任全都一股脑的推给了林雅如。
    “都是、都是林雅如做的！都是她出的主意！我、我是被她牵连的。你相信我，真的，姜小姐，你相信我吧，好不好？”
    自然是不好的。
    姜漫雪冷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松开了拎着她衣领的手。
    她随意的拧开一瓶矿泉水，任由其中的水流下，清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刚刚是抓过了多么肮脏不堪的物件儿一样。
    姜漫雪慢条斯理的动作，慢悠悠的开口。
    “你和林雅如的关系我知道。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怎么，你现在为了活命，就决定饭口咬她了？”姜漫雪嘲讽的笑了几声。“果然，在你们这样的人心里，只存在背叛与是否有背叛的价值，究竟背叛谁，对你们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区别。是不是？”
    张茉抽泣着摇头。她的眼睛通红一片。
    “是、是她先背叛我的！她先出卖了我！而且，我身上这些伤，那一处不是拜她所赐？！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是实话，姜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切都是林雅如安排的，我不过就是个……就是个……”
    姜漫雪知道她有多想把自己说的有多无辜。一幅完全被利用的可怜相。
    但是可惜，姜漫雪半点儿也不信。
    能够到今天，张茉肯定参与了林雅如不少的事情。而她今天想要知道，就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
    “既然你说都是林雅如安排的。那你把她安排的这些事情跟我讲一讲，总能讲得清楚吧？”姜漫雪眯起眼睛，盯着张茉。她的目光冷冷的，带了十足危险的气息。
    张茉有些犹豫。
    虽然她和林雅如已经彻底决裂，可以说是你死我活的地步，可是她还是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姜漫雪。如果不说，自己极有可能会死。可是，如果说了，难道就能活的了吗？
    先不说她们之前做了多少陷害姜漫雪的事情，单单是这一次买凶杀人，恐怕她们就全都得进去。而且这一辈子肯定就会这么毁了！
    张茉不想死，可是她也不想坐牢。
    所以，她看了几眼姜漫雪，有些犹豫的把眼睛低下去。
    姜漫雪和她们打交道多了，自然也是了解的。现在她看到张茉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多半是在犹豫，不肯把话说完。
    傅清野见姜漫雪站在那里等着，似乎是不知道后面应该怎么办了。于是直接出声。
    “拿把刀来。”他冷声吩咐。
    库房里十分空荡，以至于傅清野的声音在里面转了几圈儿，还带了几声回响。
    张茉的脸色瞬间就吓青了。她瞬时尖叫了一声：“你们、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
    “犯法？”姜漫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她看着张茉，轻声说道：“张茉，到现在为止，你还想保护林雅如，替她瞒着不说？”
    姜漫雪双手抱臂。“这么看来，我之前那句，倒是说错了。你们两个之间，倒是还有一个有情有义的。不过，张茉，你这么保护林雅如，你觉得她领情吗？”
    张茉并不是为了林雅如，她是为了她自己。不过，这种情况，她倒是闭口不语，想看看姜漫雪还会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这里，只有你自己了吗？”姜漫雪问张茉。然后，她张开手臂，在张茉的面前稍稍转了一圈。“而且，你不好奇，为什么现在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吗？”
    张茉紧张的看着姜漫雪，微微咬紧了自己的唇。
    她脑子有些不够用，呆呆的问她：“为、为什么？”
    “因为林雅如回去了啊。”姜漫雪稍微弯下腰，凑到张茉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悲悯。“林雅如现在已经回家了。可是，你知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没有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