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完，姜漫雪弯下腰去，对文医生深深的鞠躬。
    “谢谢您，文医生。”
    目送姜漫雪出了办公室，文医生给傅清野拨了通电话。
    电话接通的时候，文医生意味深长的开口：“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非她不可了。”
    “……”傅清野起初并没听懂文医生说的什么意思。
    “就姜小姐这么乖巧，全心全意信任你的模样，说实话，我看了都有些动心。”文医生似笑非笑的推了下眼镜的边框。“也难怪你会喜欢了。”
    然后，傅清野就皱起眉，声调里透着十足的危险。他的占有欲在顷刻之间发作，展露无遗，几乎是冷着声音威胁道：“别打她的主意。她是我的。”
    最后这句，可谓是十足十的主权宣属。
    文医生发出一声轻笑：“我可不敢。你傅先生的人，给我十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动。不过是感慨一声罢了，别紧张。”
    “感慨也不行。”傅清野毫不留情的阻绝了所有的可能。“除了介绍姜思涯的病情以外，你不许再接近她。”
    傅清野拧着眉，连最后的一点儿可能性都要掐死在萌芽之中。
    “……”文医生揉揉自己的额角。他不过难得开个玩笑罢了，怎么傅清野比自己还死板，不识逗呢？
    只不过，文医生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姜思涯就要做手术了，临阵换将不合时宜，傅清野这会儿把他这个主治医生换掉的心都有。他都东西从来都要紧紧的握在手里。唯一肯让他放开手给予空间和自由的，只有姜漫雪这一个。但即使如此，他也不容许有任何的变数。但为了不吓到姜漫雪，所以，他只能把所有的变数都变为可控的，抓在自己的手中。
    文医生知道自己的玩笑过了火，只能举手投降。
    “我不过说笑而已。傅先生，不用那么较真吧？”他无奈的看了看桌上的画。“而且，你让我只跟姜小姐交流姜少爷的病情，那她托我带给你的画，我是不是要给她退回去？”
    “……”傅清野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权衡了片刻，傅清野才冷淡的吩咐一声：“没有下次。”
    文医生知道，警报解除。不由得在心里舒了口气，立刻保证以后不再随便开姜漫雪的玩笑。这才勉强消除了傅清野的怒意。
    而由此，文医生也明白了傅清野对姜漫雪的特别，和姜漫雪在傅清野心中的重要位置。
    之后，文医生把这件事讲给宁向葵听。
    得到的只是宁向葵幸灾乐祸的嘲笑。然后，宁向葵点了支爆珠女士烟，吹拂出淡淡的薄荷味的烟雾，才乐不可支的告诉他：“阿文，你是有几条命，才敢在这件事上试探傅老板的底线？你信不信，再来一次，他能把你打包带上飞机，直接从一万两千米的高空把你踹下去。”
    然后，在挂断电话的时候，宁向葵非常严肃的告诉他：“这次傅老板是认真的。你可千万别胡闹。安琪儿就是他的底线，容不得试探的。”
    文医生只能哭笑不得的再三保证。他不过是心血来潮皮了这一次，谁知道怎么会阴沟里翻船。
    不过，从这以后，文医生对姜漫雪的态度便越发的认真和正经起来。并且，还时刻注意着保持安全的距离。
    ……
    在等待专家组的这段时间里，姜漫雪就开始画那幅给文医生的画了。
    秋天是个多雨的季节。关城的天更是一天三变。
    上午还是天高气爽，太阳高高挂起的好天气。中午一过，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片云，就开始下起大暴雨来。
    这场暴雨从午后的一点持续到三点多，一直下到外面多喷泉里，水都哗啦啦的溢出来为止，才慢慢的停了。
    姜漫雪就是在这场暴雨下到一半的时候，接到顾以瞳的电话的。
    在看到是顾以瞳来电的刹那，姜漫雪的心里说不清楚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很复杂。
    明明之前已经那样恶语相向，却还是在意之前的友谊。姜漫雪知道自己很矛盾，可是对于顾以瞳，她却始终是带着无法拒绝的不忍心。
    最终，姜漫雪还是选择了接听。
    “喂……”姜漫雪在对方长久的沉默之中，还是忍不住率先出了声。
    然后，顾以瞳发出一声略带沉重的笑声：“怎么？现在连名字也不愿意叫我了吗？”
    这句类似于嘲讽的问题，让姜漫雪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心里紧了紧，最后捏着电话，低声的开口。
    “你……也没有叫我的名字。”
    顾以瞳听见姜漫雪这么说，就不开口了。
    她们彼此拿着电话沉默了很久。
    半晌，顾以瞳才终于出声道：“对不起。漫雪，对不起，上次那样说你。”
    姜漫雪用力的捏着手里的电话。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雨如瀑，哗啦啦的雨声险些盖过了听筒里传来的微弱的歉意。
    “我实在是……实在是被陆斯辰气的昏了头了。才把气撒在你身上的。”顾以瞳低声的解释着。“我承认，那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是我的错。漫雪，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不应该，我不该那么做的。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以瞳说话的时候，声音磕磕绊绊的。
    她的声调显得干涩无比，非常难受的样子。
    而姜漫雪也并不好受。她想说好。她想告诉顾以瞳，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可以不在乎以前那件事给她带来的伤害。把一切都翻篇过去，从今以后她们还是朋友。和以前一样的好朋友。
    可是，翻过去以后，曾经有过的伤害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已经有了裂痕的友谊，真的还能继续毫无前嫌的交往下去吗？
    姜漫雪扪心自问。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的那么豁达。
    可是，在顾以瞳抽泣着，带着哭声叫着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姜漫雪就心软了。
    “漫雪，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顾以瞳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