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梦家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开口。
    “姐，我和你说个事情，你别急。”
    卞霞双眸微微睁大看他。
    “什么事情？你说吧，我应该能承受的住。”
    卞梦家干咳了一声，艰难道。
    “那幅画很可能又害了不少人……”
    一阵沉默，卞霞脸色铁青，我生怕她下一秒就晕过去。
    出发的时候我们坐的还是那辆灵车，司机看见我还对我笑了一下。
    我对他点点头，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苏白玉上车前轻轻摸了一下符纸里的头发，随后对司机说了一个地名。
    我听过但是没有去过，更是疑惑起来，卞梦家则是直接问道。
    “白岔街哪里来的艺术展？”
    苏白玉神情严肃，最后才淡淡说道。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是有的。”
    这番话说的我们云里雾里的，十分奇怪。
    灵车缓缓行驶出了白雾，这次可能运气比较好，没有听到哭丧声。
    一直没见说过几句话的司机突然开口道。
    “走这条路的时候最好不要回头啊。”
    我原本想回头看看的，听完之后又僵硬地扭过头来。
    “为什么？”
    司机笑了一下才说。
    “哪有人回头看火葬场的呢？留恋死者就可能会被死者带走。”
    我啊了一声，没想到还有这个说法。
    “这也是以前的说法了，听一听就行。”
    司机又不说话了，不过我似乎隐约中猜到了司机的身份。
    一路上车厢里几乎没人说话，我好几次都要回头看看他们还在不在车上。
    到了附近之后我先下了车，这边全都是快要拆迁的老房子，几乎看不到年轻人的影子。
    平房间的小巷子很多，还有不少参天大树，把房子之间的阳光堵了个十分。
    路牌都快掉下来了，上面的字模模糊糊又看不清，我好半天才确认了就是这里。
    但是这里一点都不像有什么艺术展的样子啊，我傻眼了。
    苏白玉抬眸看了一眼，淡定地说。
    “放心吧，就是这里。”
    她说着就向一个小巷子里走去，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紧随其后。
    巷子很深，我走着走着总要回头看上一眼，仅剩下的人家都大门紧闭，只能从门缝里看到晾着的衣服确定还有人住着。
    我特意敲了几家看起来没人住的人家，卞霞疑惑地问我在做什么。
    “你在干什么？”
    我诚实地回答说。
    “怕是今晚我们回不去，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卞霞听了一阵无语，又狠狠瞪我一眼。
    “你就不能盼点好？”
    我尴尬一笑，这我有什么办法？早有点准备也好。
    我们走到巷子尽头，总算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展览，门口木头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牌，上面写着售票处。
    这还要售票？我嘴角一抽，这明显就是临时搭起来的！
    难道是美女图的诡计？
    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们一行人看着眼前已经算得上是危楼的建筑全部都沉默了。
    “还要进去吗？”
    卞梦家不太情愿地问。
    的确，总有一种等我们进去就把我们全埋了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只好看向了苏白玉。
    她淡然说道。
    “进不进都行，反正又不是我们急着找到那幅画。”
    “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们要找的那幅画就在里面。”
    听完这话卞家姐弟全都沉默了，一言不发的对视了一眼。
    “那就进去吧。”
    卞梦家咬了咬牙，我摇摇头暗自想到，他不止是在帮卞霞，也是在帮自己。
    卞霞和他关系亲密，如果卞霞被扒出了事儿，那他也讨不着好。
    虽然先前他一直自称卞家下一任家主，但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不在少数，卞梦家一点错处都不能有。
    卞梦家深吸了一口气就往里面走，突然售票处冒出来了一个阴沉沉的老头，给我们所有人都吓一跳，没人看清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那丝毫没有生机的双眼盯着我们看，我们全都警惕起来。
    “票价五十！”
    五十？卞梦家愣了一下，沉默之后认命地从钱包里掏出来二百块钱给那老头。
    结果老头还不让我们进去，又对我们伸出手来。
    卞梦家也不管对方是人是鬼，怒道。
    “这不是给你了吗？”
    老头死气沉沉地指了指躲在我身后四处张望的萌萌。
    “……她才六岁，不到一米二！”
    卞梦家表情扭曲，咬牙切齿道。
    “小孩儿都算？”
    老头第一次开口了，声音干哑。
    “小孩和成人同票价。”
    卞梦家绿着脸又掏了五十块钱。
    我干笑一声，心想他也不像差钱的主啊。
    进去之后先是一道悠长漆黑的走廊，通过之后才是艺术展。
    走廊两个人并排都十分艰难，我们只好一个跟着一个，苏白玉打头，卞梦家垫后。
    我牵着萌萌跟在苏白玉后面，走廊里没有窗户，只有头顶有一盏昏暗的小灯。
    身后卞梦家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
    “妈的，老子被一群不是人的玩意儿坑了！”
    我觉得有点好笑，但现在笑出来又不太合适。
    萌萌一直牵着我的手，十分好奇地左瞧右瞧。
    这艺术展诡异的厉害，走廊上还有挂着几张画，但灯光太暗了，根本看不清画的是什么东西。
    这确定是画展？走廊不但长还左扭右拐的……我腹诽了一句，突然后面的卞梦家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他低低地咦了一声。
    “你们来看这些展览票。”
    他把票分给了我们，一人一张。
    我低头眯着眼看了一眼，手里的票很旧，上面全都是折痕。
    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我认了半天才看清。
    “无花艺术展……？”
    除了名字之外还写着展览时间，看到时间之后我突然不说话了。
    这是很早之前，上个年代的展览票！
    背面还写着游客须知，还有一些介绍画作和作家的简介，不过字太小了，根本看不清。
    我干笑了一声，声音冷飕飕的。
    “什么情况，我们穿越到很多年前的艺术展了？”
    没人回答我，大家都心里毛的厉害。
    我们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还是原来的老巷子吗？
    谁也不知道，这里安静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