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
    一处装饰华丽的洞府内。
    刷！
    突然间，一道璀璨到极致的五色光芒一闪而过！
    下一刻。
    轰！
    轰隆隆！
    这处洞府，连同洞府所在的那座绵延万里的山脉，瞬间倒塌，也不知多少修为低下的弟子来不及逃脱，惨死当场！
    紧接着。
    一条身影冲天而起，身上五色玄光大盛，将他衬托得神异莫明！
    正是墨华！
    此时他一袭白衣，黑发浓密，面容俊伟，却是再不复先前那副苍老颓废的模样。
    要说唯一相同的。
    就是眉心那道剑痕了。
    自那日他将云崖宗方圆万里屠尽之后，却没有马上回去寻找明清和梼杌，反而寻了一个中等宗门占据了下来，在此闭关细细打磨功行，直至今日，他修为已经重回半步永恒，自觉比先前还要强时，才决定出关。
    刷刷！
    两道身影闪过。
    却正是这些年一直默默守着他的中年男子和元阳。
    “两位师兄。”
    墨华似毫不意外二人的到来，语气也没有半分波动。
    “多久了？”
    “自那日……”
    “咳咳！”
    中年男子刚一开口，却陡然间被元阳打断，随即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救。
    “师弟，你自到了下宗历练，到了现在，已是两百余载了！”
    “两百多年了么？”
    墨华身形不变，语气依旧冰冷。
    “师兄不必如此，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中年男子和元阳对视一眼，暗叹一声。
    若是真的过去了……
    你还留着那道剑痕做什么？
    “恭喜师弟，贺喜师弟！”
    元阳似也不想再提起这件事，转而换上了一副笑脸。
    “师弟经此历练，道心重塑不说，连修为都是大有精进，比之先前，怕是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没什么大不了的！”
    墨华摇摇头。
    “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而已。”
    中年男子却是发现了他的转变。
    原先的墨华，虽然高傲，自负，可对自己这两个一直陪伴他成长的师兄却是颇为亲近。
    可如今……
    他却是像是完全换了个人一样，冰冷，无情，似乎对所有人，所有的事都抱着极大的敌意和恨意。
    就拿先前的云崖宗和这座中等宗门。
    若是先前的墨华，手段定然不会如此极端的。
    “师兄。”
    墨华的性格似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根本不在乎他们如何想。
    “我要去见师父！”
    ……
    那处水秀山明的玄界内。
    纵然明清和梼杌自然对墨华身上发生的事一清二楚，可当面感知墨华的变化，二者还是有些唏嘘。
    如今墨华的道心之坚……
    怕是天外天少有！
    “不错！不错！”
    梼杌连连点头。
    “看来，那几十年的苦头，你没有白吃！”
    “希望你不要怪我们才是！”
    明清叹了口气。
    “若是不用如此极端的法子，怕是你的道途，你的一生，就要毁掉了！”
    “自然不会！”
    墨华神情看不出喜怒。
    “若不是两位师父的良苦用心，我就真正变成了一个……废物了！不过么，如今既然我修为尽复，就要考虑该如何迈入上境的事了！”
    “上境……”
    明清面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犹豫。
    “以我两个推断，那下一次界种出世，还不知道需要……”
    “不！”
    墨华摇摇头。
    “师父想错了，据我所知，成就上境，并非完全需要那界种不可！”
    元阳二人心中一凛。
    通过炼化界源成就上境，便是在天外天也是一个大忌，这种毁坏自家根基之举，莫说用了，便是提上一提，都会遭到两位道尊的惩罚。
    可如今……
    墨华语气平淡，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小事！
    明清和梼杌对视一眼，眉头微皱。
    倒不是因为炼化界源这件事，事实上他们对墨华的看重，远胜天外天，自界种没了之后，早已商量好要用这个法子助他成就上境。
    而让他们忧心的，是墨华性子的转变！
    虽然说道心坚韧了太多，可性子如此狠辣，无情，自私……
    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了！
    元阳却是误会了他们的意思，连忙提醒。
    “师弟，这件事……”
    “师兄，不知道那诸界天，如今是何情况了？”
    墨华似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突兀地开口。
    “那些人，可还老实？”
    “他们？”
    一提到诸界天，中年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群墙头草惹下了一堆的麻烦，哪里是给我们挡灾的，分明是拖我们天外天的后腿还差不多！”
    苏云虽然不在了。
    可姚盛玄狌他们自然不会与桑余他们善罢甘休的。
    自山海大界回来没多久，一直互相看不顺眼的玄狌和姚盛突然结盟，紧接着，就对桑余众人发起了疾风暴雨般的报复！
    两百多年来，双方大大小小，至少大战了几十场。
    虽然实力不敌桑余众人，可姚盛他们心中那口气实在出不来，故而一出手就是不死不休，同归于尽的招数，凭着这股悍不畏死的劲头，倒是勉强与桑余他们斗了个势均力敌。
    期间。
    桑余众人自然是苦苦哀求天外天出手。
    终于，在十余年前，明清和梼杌伤势有所好转，也加之实在被桑余他们烦得不行，终于以雷霆之势出手，将姚盛他们击成重伤，才结束了诸界天这场历时颇久的大混战。
    当然。
    若不是怕青木道尊几人有可能归来，姚盛他们，就不是重伤这么简单了。
    “原来如此。”
    墨华点了点头。
    “这群人果然还是那么讨厌！这诸界天本应由我来掌管，耽误了这么多年，此次我回来，正好拿他们来立威！”
    “师弟。”
    元阳瞬间洞悉了他的意图。
    “莫非你是想……”
    “不错！”
    墨华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光芒，也不再隐藏自己的目的。
    “这诸界天，正适合作为我成道的养分！”
    明清和梼杌见他并未将主意打到天外天上，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对之意。
    牺牲诸界天，壮大天外天。
    正是一直以来他们的谋划！
    “此法可行，你要做什么，自去做便是了！”
    “不错！人，妖两族的高手，任你调遣，出了什么事，自有我们来解决！”
    ……
    妖族。
    芦瞿大界。
    与往日的欢声笑语，热闹情景不同。
    如今的鹤林山脉，乃至于整个妖族，却是变得几乎没了生气，处处透着一股颓丧。
    并非是玄伋的问题。
    事实上，他来到妖族之后，两百余年里，几乎很少回青罗天，对妖族的事极为上心不说，也把妖族的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而对于苏云留下来的那些规矩，他更是没有做丝毫的变动，依旧坚定执行了几百年。
    做这一切，也不是他迷恋妖盟的权利，而是苏云的那句话。
    道兄，妖盟就交给你了！
    而整个妖族如此颓丧的原因，也只有一个。
    苏云！
    他人族的身份，帝君传人的身份，乃至于他已经身死的消息……已经几乎被所有妖族知晓。
    第一个反应是不相信。
    盟主是人族？
    还是那妖族的大敌，帝君传人？
    开什么玩笑！
    第二个反应，还是不相信。
    盟主死了？
    不可能！盟主那么厉害，又是道尊传人，刚刚带领自己灭了十二座大天，让自己发了一笔大财，怎么可能会死？
    谁死了，他都不会死！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苏云再也没出现过，就连徐达和剑七也没再出现时，他们却是渐渐接受了这个现实。
    盟主……
    真的是人族！
    而且……
    他好像真的已经死了！
    起初，他们对苏云如此欺骗他们，自然是极为愤慨的。
    只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愤慨变成了恼怒，恼怒变成了无奈，而无奈，最后却是化作了想念……
    不管他是人族还是妖族！
    他亲口承诺过，要助自己成就上境的！
    承诺还没完成……怎么能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