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走进坟场了?
还有一条讯息,是关于大将军的死。大将军是被毒死的,所用的毒正是君桃亲手放在福禄院儿的一处角落,然后不着痕迹地示意二老爷去取。
至于二老爷取了药之后怎么下的毒,君桃就不知道了。二老爷也的确做到了再也没提过这个事,就跟从来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君桃的确知道很多秘密,夜温言无意理会身边坠儿她们在说什么,只忙着把君桃的记忆挑挑捡捡,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抛开。
结果挑着挑着,就挑到了一个关键的事情。
通过这次搜魂,老将军和大将军的死因都已经明朗化,一个是被老夫人气死的,一个是被夜景盛和萧书白给毒死的。且在毒死大将军这件事情中,老夫人不只是怂恿和放纵,她甚至还给提供了毒药,而且这个过程君桃参与过,毒药就是通过她的手交到夜景盛手里的。
甚至君桃为此还杀了一个人,是从前在福禄院儿侍候的一个丫鬟,就因为那丫鬟看到了她往那个角落放药,也看到了夜景盛去取。
那丫鬟倒是没往深里想,只以为君桃在勾引二老爷,打算告发她。君桃怕事情泄漏出去,直接把那丫鬟捂了口鼻填了井。
按说事情调查到这里,基本上已经清晰明朗了,她用不着再刺激萧书白,用不着再通过萧书白去了解什么。凶手已经锁定,接下来要想的仅仅是凶手该怎么个死法。
可偏偏君桃脑子里还记得一件事,是关于穆千秋的。
大将军过世的前一天,她奉老夫人之命去探望大老爷。结果就看到萧书白把穆千秋堵在华羽院儿的角落里,说了几句什么,还塞了一封信和一个小盒子给她。
信和盒子里的东西君桃没看到,她只听到萧书白说的话里夹着这么一句:大哥早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夫君了,大嫂还被蒙在鼓里呢?
关于这件事情,君桃只知道这么多,也不怎么想的,她回去之后竟也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
如今这件事情到了夜温言脑子里,原本已经没用了的萧书白就又有了新的作用。
所以老夫人要除掉萧书白,这事儿她就不得不管。
“小姐。”终于感觉到身边有人在扯她的胳膊,夜温言回过神来,就看到坠儿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小姐这是怎么了?您是在想事情还是哪里不舒服啊?”
夜温言省了省神儿,答道:“在想事情。”
“要不要奴婢帮着小姐一起想?”
她摇头,“暂时不用,等我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说完又对计夺道,“老夫人有计划在新夫人入府之后第十日除掉萧书白,你盯紧些,不能让她得逞。”
计夺一愣,立即道:“主子放心,属下一定盯着。”
“小姐怎么知道的?”这话计奴不能问,但坠儿却没那么多顾及,直接问了出来。
夜温言指指君桃,“她告诉我的。”再往下就没有多说,只又吩咐计夺,“把人送到临安府衙门去,就说这丫鬟不知怎么的就疯了,疯癫之下说出自己曾杀过一个人,就沉在一品将军府福禄院儿的一口水井里,请府尹大人派人上门来查。”
计夺领命去了,坠儿不解,“真的杀过人吗?疯子的话能信?”
夜温言点头,“能信,何况杀没杀的,去捞井就知道了。只是就算捞出尸体也没什么用,杀人凶手都成了傻子,拉去偿命也没多大意义。”
“那小姐为何还要费这个劲?”
“闲的。”她撇了坠儿一眼,“我闲的还不行吗?”
坠儿吐吐舌头,“奴婢明白,小姐就是看福禄院儿不顺眼。”
夜温言这会儿脑子里讯息太多,也无意跟小丫鬟瞎扯,只摆摆手,一个人往屋外走。
坠儿想跟着,被计蓉拦了一下,“别跟了,小姐肯定是想一个人静静,咱们别去打扰。不如先到福禄院儿去等着,等官差到了,小姐肯定是要过去看热闹的。”
君桃被计夺抓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一品将军府,这事儿让很多人都陷入了慌乱与恐惧之中,甚至萧书白都有点儿后悔让夜红妆回来。
早知道老夫人那里出了这样的事,她说什么也得把夜红妆留在肃王府,毕竟顶着肃王妃的名号就算有人跟夜家算账,也算不到肃王妃的头上。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很快,有官差上了门,是府尹池弘方亲自带来的。
夜景盛当时还在前院儿站着,已经顾不上去管那些灯笼怎么挂,也没心思去看宴席菜式怎么安排,心里就不停地想着这件事情夜温言会怎么处理。
直到池弘方上门,他终于懂了:夜温言报官了!
夜景盛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从斩首示众到抄家灭族,甚至刑部那一百零八种酷刑他都已经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就发现哪种他都接受不了。
他还不想死,他还没把雪乔和无双接入府,还没看到雪乔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就能死呢?
也就眨眼工夫,夜景盛的冷汗流了一脸,偏偏萧书白也来到了前院儿,看了一眼池弘方就开始哈哈大笑,然后指着夜景盛说:“听闻老爷昨日去了一趟府衙,把外面那两个贱人的户籍都落到夜家了。你说你着什么急啊,人娶进来,开了祠堂再认祖归宗不好吗?非得把什么事都做在前头。这下可好了,要死大家一起死,连带着你那没出世的孩子,谁也别活!”
夜景盛脑子轰地一声就炸了开,对啊!他把常雪乔和夜无双的户籍都落过来了,现在人虽没进门,但在律法上来讲,她们就是夜家的人,是他的平妻和嫡女。
如果抄家灭族,就一个都跑不了。
夜景盛悔得肠子都青了,一着急还掉了眼泪。高高壮壮的男人就当着府中下人、以及临安府尹和一众官差的面儿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最后干脆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池弘方都看乐了,“你们夜家可真行,这是干了多少亏心事啊?怎的一见着本府就哭?我说夜二老爷,您好歹曾经也是位将军,可不带这么没出息的。行了快别哭了,本府今日是来办案的,听说福禄院儿出过命案,二老爷是您亲自带本府过去,还是派个下人领路?”
夜景盛还在那哭,根本就没听明白池弘方在说什么。倒是萧书白听懂了,同时也在心里“咦”了一声,想了想,开口问道:“府尹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家老夫人她……杀人了?”
夜景盛终于不哭了,竖起耳朵仔细听,就听池弘方道:“哦,老夫人倒是没杀人,是她身边的丫鬟,那个叫什么君桃的,她杀了人,还沉了井。本府今日带人过来搜井,也算是为夜家除个后患。你们说说,这么大的事儿家里人还都不知道,那后院儿井里泡着个死人多不吉利啊!肯定还有下人去那里打水呢吧?哎哟,想想都恶心。”
确实恶心,萧书白当时就听吐了,因为她想起每日去福禄院儿晨昏定省,下人都会给她们上茶,每次她还都喝了。
合着喝的是泡死人的水?
二夫人吐个不停,二老爷倒是来了精神。一听说官府不是来办两位将军的案子,他整个人瞬间就活了过来,直接从地上蹦起,领着池弘方就往福禄院儿去了。
池弘方今日也算是开了眼,在前院儿看着二老爷哭,到福禄院儿看着老夫人哭。他就想不明白了,这夜家人什么时候改的礼仪?遇着人最高规格的接待是要用眼泪吗?
老夫人哭得比夜景盛还新鲜,都哭出花来了,一边哭一边唱啊,唱的都是哀调子,不是这个死就是那个死的,最后干脆把哀乐都给唱出来了,整得池弘方还以为进了坟场。
跟来的官差也是一脸懵比,好在还知道干活儿,一个个也不用府尹大人吩咐,直奔后院儿就去了。不一会儿工夫就有收获,抬着一具泡发了的尸体回到了福禄院正堂。
弘池方觉得,此时此刻倒还真是有点儿哭丧的样了,毕竟有尸体在这儿摆着呢。于是他就说:“老夫人哭几声儿吧,好歹是侍候过你的丫鬟,就这么死了也挺可惜的。你哭几声儿,她在下头听着了心里也会感激你,不至于大半夜的再回来找你。最好再给烧点纸钱,告慰一下亡魂。对了,后院儿那口水井就不要再用了,就算要打新井也离那处远一点儿。”
他一边说一边又在屋里瞅了一圈儿,眼珠子转了转,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到老夫人跟前就说:“您那个叫君桃的丫鬟是回不来了,杀人偿命,本府只能把她给砍了。但她好歹是老夫人的侍女,所以砍完之后尸体还是会送回到一品将军府来。老夫人也别太伤心,伤心没什么用,有那工夫不如借着这件事反省一下自身。好好记着本府说过的话——杀人偿命,不管你是内城的贵人,还是奴籍的仆役,只要手里有了人命,本府早晚都会出现在你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