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思跟态度明确，立于他身侧姜青柠不禁皱眉。
    “所以，是希望我体谅他吗？”姜青柠看着封泓韫低声，精致的小脸上神色难看，毕竟她并不觉得沈池远值得体谅。
    或者说，她因这身体曾死过一次，对所有伤害过这身体，能救这身体的人都有所不满。
    姜青柠知道自己的思想并不对，可没人能做到对伤害自己的人大度，就像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觉得其他人疼一样。
    客观的。
    理智的。
    不看事情的评价根本就是耍流氓。
    她盯着封泓韫，茶色的眼睛眸色晦暗，“你觉得，比起他在帝国享受着大公爵的地位，被整个暗星仰视，我过得很好吗？”
    “宁宁。”封泓韫低声，大手拦住姜青柠抱住。
    “我并不是希望你原谅他，只是不想你太过难过，他并非不在意你跟你要为了他改变自己不是一件事。”
    他垂着凤眸，语气温柔。
    姜青柠愿意把自己的情绪，脆弱暴露给他，是信任，也是坦诚。
    “你可以坦诚地接受他其实在意你，只是比起在意你，他也有其他更在乎的事。”所以沈池远没有再次回去联盟，没有接走姜青柠。
    他只是求取心安一般的样了沈云清，并且照顾起了联盟来这边的人族。
    很徒劳的方式。
    沈池远却可以得到一种心安，也能够从这些人口中知道些姜青柠的消息，并不知道姜青柠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姜青柠听封泓韫这么说，眼泪直接滴落了下来。
    “其实她真的做了好多。”她声音嘶哑又悲伤，满是对这身体本来主人的心疼，“她清楚自己不过是家族联姻的存在，从没奢求过能嫁给什么喜欢她的人。”
    “可她又不想就这样认命。”
    “第一次知道自己订婚的时候，她查了秦牧寒的消息，仔仔细细的看秦牧寒的记录，然后去试着学习药剂，去想要融入秦牧寒的世界，帮助上对方。”
    但姜家怕她影响联姻，他们毁掉了她报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送她去了所谓的新娘学院，只教授如何讨好男性的地方。
    她以沉默反抗，却被退了婚。
    姜青柠脑海中清楚地浮现出过去的记忆，绯色的唇嘲讽地勾起，声音低哑，“最可笑的事，她做的一切对秦牧寒来说都不重要，秦牧寒只因为她不够强，不是他喜欢的样子，就退了婚约。”
    秦牧寒没错，他只是做自己，但她又哪里错了？
    过去的记忆涌出，姜青柠红了眼睛。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明明只喜欢封泓韫，早就放弃了其他人，也断了其他婚约者跟她的关系，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断断续续说着过去的一切，姜青柠硬是哭湿了封泓韫身上的衣服。
    封泓韫轻声哄着她，眼眸内却闪过了担忧的情绪。
    他很清楚姜青柠的性子，这样脆弱柔软的情绪并不像是她，但她却有一个特殊的时期会变慢的格外的脆弱柔软。
    是发情期。
    封泓韫看着哭得眼尾泛红的姜青柠，修长的手指拂过她的面颊，低头亲在她的眼尾，“宁宁不要这么想，他们不喜欢你，是因为你是在等我。”
    “他们不是你对的人，自然会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跟你分开，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有缘无分的人无法在一起，有分无缘的人也无法在一起。
    低哑悦耳的声音诱哄着姜青柠，封泓韫还不忘记给予小人鱼使眼神，小人鱼眨了眨眼睛，伸手直接抱住了姜青柠。
    “母亲。”小人鱼低声，软软的小脸贴着她的手。
    她能感受到小人鱼手臂上浮现的细小鳞片，很软，有种宝石一样的质感，不像已经成年的人鱼，鳞片更为坚硬。
    姜青柠望着小人鱼，指尖点了点小人鱼手臂上的细小鳞片。
    “很漂亮。”
    “鳞片很漂亮。”
    “你也很漂亮。”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手指划过小人鱼的鳞片，倒映着细碎光点的眼睛像是星河，美丽至极。
    小人鱼呆呆地看着她，都忘了自己要继续哄着姜青柠了。
    姜青柠也不闹，就这么乖乖地握着小人鱼的手，“等一会回去，我带你去人鱼星，据说那里有着最美的海，人鱼都会生活在那里。”
    “好。”小人鱼奶声奶气地答应她。
    而抱着小人鱼的封泓韫听她说要去人鱼星，颇为无奈地摇头。
    姜青柠可是有着异常能力的人，她要是真的创造出了其他的新种族，那她就像是各个种族内的创世神一般。
    堪称奇迹的存在。
    可陷入发情期的姜青柠可想不到自己现在如何，满脑子都是哄走小人鱼，然后跟封泓韫做点什么。
    封泓韫看穿她的心思，直接带着她回到了之前在大公爵府居住过的房间。
    房间在他们走后打扫得也很好，整洁干净不说，水池都放满了干净的清水，完全能提供姜青柠变回人鱼折腾。
    姜青柠眼睛亮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水池旁。
    她坐了下来，腿垂在水中，逐渐地合并成为一条优雅修长的尾巴，只看形状就知道这尾巴在水中会是多么美丽的形态。
    “要看吗？”姜青柠看着封泓韫开口。
    茶色的眼睛在她仰头的时候逆着光，细碎的光点打在她的脸上身上，像是镀了一层神光。
    封泓韫喉咙滚动，嗓子干得厉害。
    他几乎从不跟姜青柠的人鱼形态过多的折腾，除非是她发情期的时候，毕竟作为一个认可人类血统的人，姜青柠平常很少变为人鱼的样子。
    但她现在散着长发，倾身靠在水边，打湿过的衣衫贴身，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型。
    “等我。”封泓韫哑声道。
    可他就算是没有发情期的难受感觉，依旧想拥有更多的时间，所以他抱着小人鱼出了房间，直接把小人鱼送到了沈云清的那边。
    沈云清拎着要给沈池远送去的药，眼睛看着小人鱼，略带尴尬地跟小人鱼隔着老远看对方。
    “那个……”他张口想哄小人鱼。
    不料小人鱼直接侧身，让出了离开的路，还非常贴心地说了句，“沈叔叔要做什么尽管去忙，我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沈云清听他说什么添麻烦，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留着一个孩子不好。
    他在这一刻完全忘了，这个孩子就是封泓韫前几分钟送来这里的。
    等沈云清带着小人鱼离开，一进研究室，小人鱼就直接问起来，“这边以后要做什么？不继续关着精灵了吗？”
    “你都知道什么？”沈云清表情难看的看着小人鱼，心想姜青柠平常到底是在教导什么，怎么还关着精灵了？
    但沈云清转念一想，这边确实曾关过精灵。
    那只被姜青柠带走，送回了精灵族的拉尔菲尔。
    沈云清意识到这点，蹲下身子看着小人鱼，“小鱼乖，你告诉我，你在这里都看到了什么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