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下。
    程琳儿背对着江平被他抱在怀里，感知着后面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还有那痒痒的话语。
    她的心头先是一颤，强忍多时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如雨般落下，哇哇大哭起来。
    “二狗子，我终于见到你了！哇哇哇！！！”
    她回过身，紧紧抱住江平，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襟。
    “呜呜呜！”
    江平任由她抱着，一脸宠溺又不可奈何的样子。
    直到……
    “哼哼！噗！”
    程琳儿哭了个过瘾，似乎是感觉鼻子堵得慌，也不见外地拿着江平的衣服擤了擤鼻涕。
    江平脸色一黑，赶紧把程琳儿拉开，却没想到这一动作却让她越抱越紧，最后还手脚并用，跟个八爪鱼似的缠着他，甩都甩不开的那种。
    “放手！不对，还有放脚！”
    “不放！”
    “打死也不放！”
    程琳儿埋头在江平怀里，说啥也不撒手。
    “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了！”
    程琳儿声音中还带着一丝沙哑的哭腔，她脑袋在江平怀里蹭了蹭，就像一只恋主的猫咪。
    “我们都十年没见了，我一直在想，要是那天晚上我一直抱着你不放的话，你会不会带我一起走？
    这样子，我们就不会分开这么长时间。
    二狗子，我真的好想你。”
    闻言，江平也是叹了一口气。
    如果那天晚上程大小姐识破他的身份以后，一定要跟着他的话。
    以他的性格，大概也做不出狠心放手的决定，至于打晕她自己跑路，这种事他更加没想过。
    他虽然怕死，却也不会亲手把一个女孩放在不确定的危险环境当中。
    那样子，无论她之后遭遇了什么，都将会成为他一辈子背负的阴影。
    所以最后的结果应该是……
    他带着程大小姐连夜跑路。
    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看见掌门大开杀戒，知道青云灭门真相，他也就没机会救下七夜，没有机会把百寿功的原本交给七夜，也就没了后来的小青，七夜恐怕还得在夜雨楼中多待几年……
    他和七夜可能从此就渐行渐远，毕竟儿时的回忆和感情也抵不住时间的冲刷。
    他和七夜有今天的感情，那都是一次次出生入死，彼此付出才换回来的。
    虽然大多数是七夜在为他出生入死。
    嗯这个，也差不多意思不是。
    下山之后他或许还会去找邱道雨，但应该就没机会抱铁观音这个原干姐姐现媳妇的大腿了。
    铁观音当时还是比较矜持的，只是他比较无耻，把人家撩完之后又差点给甩了。
    然后以他的性格，解了毒以后，十有八九就真的带着程大小姐老婆孩子热炕头，过起普通人的生活。
    也就是说他会完全走入一条不同的路子。
    这些年虽说因为各种原因被人追得四处乱跑，但不可否认也给他非同一般的成长，逼得他不断升级再升级。
    起码什么厨艺协会的，他也是没心思搞了。
    可能即便到了现在，他也就是个普通宗师，找个小山村称王做霸，当个小小的山大王，每天遛狗打鸟，没事儿钓上一整天的鱼，自个逍遥自在。
    综上所诉可以得到——
    女人原来才是搞事业的最大绊脚石啊！
    随着思绪习惯性带飞，江平赶紧摇摇头，把这些不靠谱的念头给赶了出去，回归现实。
    这会儿正久别重逢，感动着呢。
    他怎么能有这种念头，实在是太过分了！
    起码得等下次没人的时候再想嘛。
    但是……
    有个问题必须得强调，不能把小问题放大了。
    “大小姐，虽然我知道二狗子是你对我的爱称，但我江某人现在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咳嗽几声，江湖都得跟着抖一抖。
    你这么叫，我很没面子的诶。
    以后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啊？
    当然如果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相公，夫君，江哥哥啥的，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的。”
    程琳儿愣了一下，而后继续趴在江平身上，低低答应了一句。
    “哦。”
    “一看你这么没精神的回答，就知道你不乐意，这样吧，以后就咱们两人在的时候，你随便叫什么。
    但是在外人面前，这个面子必须给我。”
    江平对于个人形象的问题还是很在意的，从始至终，他都贯彻同一个原则。
    就是跪，也得跪个漂亮的。
    在这点上，就和他喜欢长腿大胸貌美的妹子一样，是原则！
    “好！”
    程琳儿的声音一下子高昂了不少，显然还算满意。
    二狗子三个字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个简单的称呼，还是她和江平那段岁月的回忆。
    这十年来，她午夜梦回，念叨最多的也是这三个字，而不是江平。
    虽然他们其实一直就是同一个人。
    “行了，下来吧。”
    江平很不见外地拍了拍屁股。
    嗯，又软又有弹性，还是当年的手感，没变。
    程琳儿仿佛也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红，终于乖乖从江平身上跳了下来。
    这一次，她终于有机会打量着江平的面孔。
    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高大英俊，俊朗不凡，特别是一双眼睛，仿佛带着灵光闪动，十分好看。
    总之就是帅！
    非常帅！
    要是当初江平英雄救美的时候是这副模样，她哪还用考虑什么，直接当场原地成婚，也就没后面那些事了。
    她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看起来，嗯，有点傻。
    “看够了没有，当年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是条颜狗，而且你怎么不对我的身份进行二次验证？
    万一我是别人假冒的呢？
    是不是觉得我帅，就想来个以假乱真，将错就错，打算以后赖上我了？”
    江平毫不留情地吐糟，打破了程琳儿的美好幻想。
    她撅起嘴，微嗔道：
    “可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来骗我？
    就只有你一直在骗我，一直欺负我。
    而且……”
    说着，她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好像怎么也笑不够。
    她仰头看着江平的脸，一脸明媚。
    “我记得你的味道！”
    “一直记得！”
    “呃……”
    江平难得的沉默，而后身后使劲揉了揉程琳儿的头发，无奈苦笑道：
    “算你过关。”
    如果一个女人能把你的味道记了十年，那么就和她在一起吧。
    江平觉得这话没错。
    哪里去找一个十年不变，依旧把自己记挂在心上的女人。
    本来他还想试探一下程琳儿和那位长孙少主的关系，但此刻，他决定什么都不管了。
    就是还有一个问题……
    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能让程琳儿如此熟记？
    江平低头使劲嗅了嗅，除了一股清爽干净，阳光的味道，就是熟悉的一丝丝淡淡的奶香味。
    有骚人喜欢叫这种奶香味为处子芳香，也是程琳儿身上独有的。
    这个味道，他也记了十年。
    从第二次青云山离开开始，仿佛突然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一样，一直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