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变故
在这种敌我不明但肯定不安全的时候,傅凤兮就算再心大也放松不了,转念就想反击。
可是黑暗中响起一声冷冷的低沉声,“别叫。”
熟悉的声音就好像敕令一样,凤兮立即收回手中的药针,心头还暗暗松口气,幸好她动作慢了点,如果真出手,麻烦就大了。
可就算这样,她仍忍不住瞪瞪眼,面前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声,示意对方先放开她。
对方停顿一会儿,才松开捂住她嘴的手,但并没有后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盯着凤兮,似乎随时准备在凤兮不听话的时候又扑上来。
凤兮被自己的想象激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压低声音,“五王爷,您这个时候来此,有何贵干?”
是的,来人就是应该远在宫中的萧承君。
穿着夜行衣,夜闯傅侯府,还直接进了大小姐的闺房,还有比这更扯的事情吗?
也是凤兮来自现代,对所谓的名节大事没有古代女子那么在意,不然这个时候估计得死乞白赖地让萧承君负责了。
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被吓出了心头火,如果萧承君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
萧承君似乎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突兀的出现有多么不妥,迟疑了一下,才说:“此番宫中事变,本王有要事与你商议。”
事变!
这个词用得略严重,凤兮神色一凛,也顾不得和萧承君计较,忙问:“是三殿下出什么事了吗?”
她还没自恋到认为自己重要到,出个什么事萧承君都会冒险前来与她商议。
萧承君神情郑重,正要说话,房门忽然被敲响,春雪急切的声音响起,“大娘,您房间的灯忽然灭了,可是出什么事了?让奴婢进去看看可好?”
似乎下一秒要闯进屋,凤兮瞟了一眼萧承君,后者二话不说就闪身上了凤兮的床,蚊帐放下来,看不见里头。
凤兮目瞪口呆,却只来得及推翻被萧承君吹灭的油灯,那头春雪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神经兮兮地问:“大娘,您没事吧?”
黑暗中,凤兮也不怕春雪看清她的动作,只镇定地说:“没事,我刚只是不小心打翻了油灯。”
春雪见状,心里有些奇怪,却还是顺着凤兮的话说下去:“那需要奴婢替您换一盏油灯吗?”
“不必了,我正准备歇息,你先出去,明日再来收拾吧!”凤兮被萧承君那句‘宫中事变’弄得心绪不宁,也没心思跟春雪多说,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把人推出房间,顺带把房门锁好。
可是看着帘布遮掩的床,她又有些犹豫。
真是的,萧承君哪里不好躲非得躲她床上,这要是被人看到了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而且也不知道他脱没脱鞋?
傅凤兮胡思乱想得厉害,也没有注意到床帘是什么时候被人揭开,只是等她一回过神来时,她又被一把拖了进去,按在床上,萧承君就俯身在她身上,目光深沉地看着她。
凤兮一下子就黑了脸,暗道这个五王爷也太目下无尘,不把世间俗世放在眼里了吧?
如果不是她肯定萧承君肯定对她没意思,就他做的这些事,也够让正常人误会。
傅凤兮脸顷刻黑了,还不好挣扎,只好耐着性子问:“王爷,宫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萧承君按在凤兮肩上的手放松了些,又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翻身在凤兮身旁,与她并躺在床上。
从凤兮的方向看过去,只能隐约看到萧承君的侧脸,还看不清神情,所以她完全看不透萧承君到底是干什么来着。
只听到对方忽然重重地叹息了声,才似低喃地说:“小鸣今早遇刺,如果不是本王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而且……”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萧承君没有再说下去,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傅凤兮听到萧争鸣遇刺的时候,先是心头一紧,随后想到萧承君肯定不会让他的侄子出事又放下心来,最后再敏锐地从萧承君的欲言又止中听出了猫腻,试探性地问:“三殿下他生性纯良,根本不会与人结怨,为什么会有人对他下手?”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她想表达的意思是:萧争鸣就是一个傻皇子,于皇储争夺毫无威胁,谁会无聊到行刺他?
难不成真是柿子挑软的捏?
凤兮撑起身子,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盯着萧承君,就见萧承君已经张开口,嗫嚅了会,可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倒是把凤兮弄得着急,忍不住又说:“王爷希望凤兮做什么?”
萧承君跟着坐起身,深深地看了凤兮一眼,又别开脸,淡淡地说:“你是小鸣的伴读。”
“喔,所以呢?”傅凤兮神情莫名地看着萧承君,不明白他干嘛提这个。
谁料萧承君接下来又叹了口气,就道:“你明天就进宫吧!”
“什么!”凤兮猛地拔高声音,随即又想到时机不对,捂嘴把声音吃回去,却仍忍不住瞪着萧承君。
故意气鼓鼓的样子,可一点凶狠的气势都没有,反而像是被惹恼了的,要扑上前咬人的小猫咪。
萧承君有些想笑,但似乎也知道他提出的要求有点过分仓促,又压回笑意,认真地解释:“小鸣现在不安全,而且今日的事让他安全感大跌,本王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所以本王需要一个被他接受的人时刻陪着他,也好让他安心。“
是,萧争鸣是安心了,那她弟弟傅凤泽该怎么办?
傅凤兮差点没忍住就这么质问出口,好在最后意识到就算她问了也无济于事,勉强压回怒火,才理智地摆事实,“就算王爷不能时刻守在三殿下身边,宫中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又有你信任的人护在殿下身边,有没有我这个小伴读都没差吧?”
萧承君被她的话说得面上有点僵,像是知道自己的理由有点强强,并没有强硬地驳回她的话,而是良久才轻叹:“小鸣他……”
萧承君有些难以启齿地停顿一下,最后无奈坦白:“小鸣他只要你。”
一时间,凤兮觉得自己的脸裂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萧承君的话。
她想说:萧争鸣只是心智幼小的孩子,别把话说得那么暧昧行么?
她也想表达:她不是玩具,能不用‘要’这个词吗?
她还想控诉:她在傅家还有一屁股的债,暂时没时间给人当保姆好吧?
可是在强权政治之下,这些话她只能心里吼吼就算,不可能真的跟萧承君叫板。
傅凤兮不敢反抗,却也不答应,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似乎在比试耐力一样。
最后,倒是萧承君先撇开眼,似考虑一下,才说:“环山书院的院长魏泓是本王的恩师,只要傅凤泽品行端正,得院长举荐不是难事。”
萧国的科举和凤兮所知道的科举考试不一样,简单地说就是汉朝察举制和唐朝科举制的糅合,既需要大儒的举荐,又需要经过乡试会试殿试三次考试才能真正入仕为官。
萧承君这话的意思并非直接给傅凤泽大开后门,可如果能得到当世大儒魏泓的举荐,那学子考生的起点都将远远高于其他人。
换个直白的说法吧,就是当年傅昕良三元及第也并没有得到魏泓的举荐,所以最后成了一个小小的五品工部员外郎,可如果他有了魏泓的举荐,那状元之后估计就能入翰林,至少就是一个从三品翰林学士了。
这么一个大好处摆在凤兮面前,凤兮没理由不心动。
她不是那种整天囔囔公平不靠家庭背景的正人君子,只有那种只靠家世不思进取的纨绔才该唾弃,可有背景优势不好好利用也是笨蛋,所以她立即接受了萧承君的‘贿赂’。
凤兮淡笑开来,很上道地答应:“凤兮本就是三殿下的伴读,何时入宫为殿下分忧,自然该由殿下决定。”
或许因为凤兮变脸变得太理直气壮了,萧承君忍不住转头又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头,“明天午后本王会派人接你入宫,你做好准备。”
多给了半天时间做准备,萧承君倒也不算太苛刻。
傅凤兮想了想,半天时间应该够她准备,而且她甚至都不需要再想别的借口搪塞傅老太君了。
这样一想,凤兮就更加满意了,甚至主动应承:“我知道了,入宫后我会好好照顾三殿下的。”
照理说,两人的交谈到了这个份上也该结束了,可萧承君却没有急着走,还坐在凤兮的床上,两人间的距离不到半米,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原本因为正事而被忽略的暧昧再次翻腾起来,凤兮有些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身体,刚想开口请人离开,却不料她忘了自己的床并不大,屁股一腾空,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小心!”萧承君眼明手快地用力拉了把她的手臂,凤兮的身体再次改变方向,又重重地撞向萧承君。
傅凤兮严重怀疑是不是在古代这半个月‘吃得太好’,她竟然胖得能把萧承君反压回去,而且好死不死地还脸对脸,鼻子对鼻子,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