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冷王问责
其实傅家的库房不算小,但是现在傅凤兮站在里头,却感觉自己好像得了密闭空间恐惧症一样,后背冷汗淋漓。
萧承君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都已经在无形中给她造成巨大压力,让她的心跳加速。
傅凤兮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个貌若潘安,有着宋玉之姿的男人,怎么冷下脸来时就那么可怕呢?
只听见萧承君声音沉沉地道:“傅氏大娘好谋算,三言两语就把小鸣收拾得服服帖帖,连本王都不得不服。”
语调上扬,声音愉悦,但凤兮绝对肯定萧承君现在很不高兴。
凤兮微抿着唇,因为萧承君的问罪,她反而没有一开始的害怕了。
她起初就是想借萧争鸣的手收拾张嬷嬷,现在被萧承君指出来,她也没不好意思,抬头直视对方,微微笑道:“五王爷给小女的任务不就是照顾三殿下,小女只是谨遵谕令,不敢居功。”
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就曲解当朝冷面王爷的意思,傅凤兮这是胆子大到没边儿了。
萧承君一向冷淡的脸也流出些微诧异,锐利的丹凤眼扫过凤兮,似在打量,而后轻轻勾唇,“傅凤兮,几日不见你胆子大了不少,都敢直接利用小鸣了。”
傅凤兮神情不变,甚至多了几分坦然,“王爷曾许诺小女您为小女选的路不会差,如今小女不过是按着您的既定轨迹走下去,王爷为何生气?”
“你倒是真敢说!”萧承君冷嗤一声,眸光又冷冽几分,“让小鸣替你成事,你真不怕本王降罪于你?”
连降罪的话都说出来了,傅凤兮却似乎一点危机感都没有感觉到,反而像个没事人样浅浅一笑,不卑不亢地应答:“既然王爷都能毫无压力地利用我,我不过是借借三皇子的势头,为什么不行?”
一言一行,坦然到让人难以想象她这是在跟天潢贵胄对话。
跟绝对权力的人谈公平,这真不是找死?
可傅凤兮不,即便她承继了原主的记忆,但她到底不是封建专制养出来的乖乖女。
之前的低头确实是因为她对古代绝对权势的恐惧与无奈,但刻在骨子里的平等公平观念却那总会时不时地跳出来蹦哒一下。
就好比现在,傅凤兮明知道顶撞萧承君会是怎样的下场,但她就是忍不住了。
凭什么萧承君可以对她物尽其用,她稍微利用一下萧争鸣都是错?
她不服!
面对傅凤兮越发倔强的眼神,萧承君的怒火竟奇妙地消散不少,反而蒸腾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他定定地看了凤兮许久,眼中似闪过一丝情绪,但不等凤兮看真切,就听到他淡淡地问:“你现在话说的好听,但有一就有二,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为了更大的利益而伤害小鸣?”
萧承君问得尖锐,傅凤兮却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脱口说出那番胆大的话,她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后怕的。萧承君听了不是直接把她砍了,还能心平气和地逼问,已经让她觉得庆幸了。
傅凤兮神情愈发坚定,直直地对上萧承君的目光,一字一顿地答:“绝对不会!”
绝对的肯定语气,仿佛她在用生命起誓,庄重得让萧承君再次一愣。
可回神后,萧承君却是不信的,淡笑着摇头,“道貌岸然,出尔反尔的人本王见得多了。”
傅凤兮也不在意萧承君的质疑,只继续答道:“我不会,是因为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
萧承君猛地一震,看向凤兮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
凤兮被这眼神骇得小退半步,但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又生生止住脚步,瞪了回去。
两人就这样坚持对视了不知道多久,而这回竟然是萧承君先挪开眼,看向虚空。
半晌,他似低喃了一句,但傅凤兮没听清,他眨眼间又恢复了本来的清冷淡薄,仿佛他刚刚那一瞬的几近失控只是凤兮的幻觉。
只见萧承君你虚拂了拂衣袖的灰尘,淡淡地说:“接下来几日小鸣和本王还会继续留在傅家,你好自为之。”
留下这么一句冷淡的话,萧承君潇洒地转身,一直让傅凤兮一头雾水:说好的问罪呢?怎么说着说着能跑了?
“天潢贵胄果然都是神经病!”傅凤兮小声咕哝了一句,但对萧承君的重拿轻放还是很满意的。
既然对方没有真的处罚她,那就意味着将来她再故技重施也不会被处罚。这可是大好事,有三皇子这个作弊神器在身边,简直就跟刷副本开挂了一样,她几乎可以预料她未来一个月的日子会有多顺畅了。
至于她刚刚对萧承君的保证,她的确一点都不心虚。
她不是什么救世主圣母,不可能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那是傻缺才会干的事情。
人不害她她不害人,有天大的理由都不行!
这大概就是她所坚持的原则和底线吧!
傅凤兮这头想得和美,而孙氏那头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孙氏正在屋子里喝着茶,享受着下人的捶腿揉肩,好不自在,心里还乐呵地估计着凤兮这次得在多大跟头,死得多惨。
傅侯爷的小厮却在这时候压着张嬷嬷等一干奴仆直接走了进来,简单地将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而后声音平平地说:“五王爷的意思是傅家奴仆自然该有傅家主子按照傅家家规惩处,因而让小的把人给夫人令过来了,还请夫人决断,小的先回去禀告老爷。”
这小厮名叫青端,说是傅侯爷的小厮,不若说是他放在后宅的管事。看起来无权无势,但却是傅侯爷的‘眼睛’,平日里即便是对着孙氏这位主母都是一张死人脸,根本就是谁的面子都不认的死忠。
孙氏被青端这态度气得心里呕血,表面上还得微笑着点头。
等青端一走,张嬷嬷一改之前谦卑认罪地态度,站起身就对孙氏说:“夫人哟!您不知道,老奴本来都已经压制住了大娘,就差没逼得她跪下来向我求饶了,谁想中途三殿下横插一脚进来。老奴是确确实实不认识这位爷,才让大娘转钻了空子。不过夫人您放心,您交待的事情老奴都已经办好了,大娘要想摸清库房,门都没……”
张嬷嬷说得毫不神气,活像她已经把傅凤兮踩在了脚底下,至于萧承君说的惩罚,张嬷嬷根本没放在心上。
笑话,他们都是按着孙氏的命令行使,这回五王爷傻到‘放虎归山’,孙氏怎么可能真的罚他们?
可忽然‘啪’地一声,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顷刻间,屋里噤若寒蝉。
张嬷嬷‘扑通’一下跪回到地上,猛地磕头求饶:“夫人,是老奴嘴碎说错话,您可千万别跟老奴一般见识,老奴一直对您都是忠心耿耿的,您交待了老奴那么多事,老奴可从来不曾出岔子啊!”
要说这张嬷嬷也成精了,一眼就看出孙氏现在是真的生气,而且很有可能波及到她。张嬷嬷立即机智地换了一番言辞。
嫩点的人乍一听这话,自然以为她在表忠。
可实际上张嬷嬷却是反过来拿孙氏以前做过的那些腌臜事来威胁逼迫孙氏,从而死里逃生,这算盘打得妙。
孙氏似乎真的受了张嬷嬷的威胁,扫了她一眼,就着春儿递上前的茶杯轻抿一口,孙氏又斜斜地倚回美人椅上,似漫不经心地开口:“张嬷嬷留下,其他人自去柴房领鞭二十,罚三个月月钱。”
一干下人面面相觑,肉疼的痛死也暂时松了一口气,起码这回不用死了。
而张嬷嬷更是乐了,还以为自己的威胁成功了,孙氏顾及以前肯定连罚都不会罚她。
可这时候,孙氏冷嗤一声,“张嬷嬷,你真是越老,这张嘴越会说了。怎么,你就笃定本夫人不敢动你?”
张嬷嬷见好就收,舔着脸说:“哪里的话,老奴这也是想留着一具有用之躯多为夫人您排忧解难不是。”
孙氏不着痕迹地给了春儿一个眼神,而后顺着张嬷嬷的话笑开来,“你倒是懂本夫人的心,那你可知本夫人现在最为难的是什么呢?”
“这……”张嬷嬷还道孙氏真的在向她询问,满脸的周围堆起,考虑了老半天才呐呐地说:“夫人您现在的隐患自然是那不知好歹的大娘。不过您放心,有老奴坐镇库房,大娘别想得便宜,您就放心吧!”
就在张嬷嬷信誓旦旦地表忠心时,春儿已经领着两个黑衣男子走了进来。
房门‘砰’地一下关上,将外头的风景全部隔绝。
熟悉的情景让张嬷嬷马上反应过来,恐惧扑面袭来,她颤声连喊:“夫人,老奴是您……”
张嬷嬷尖锐刺耳的声音还没有传出去,一切又归于平静,屋外的人谁也不晓得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房门打开的时候,或许能看到两个呆板的小厮抬着一个大麻袋,一颠一颠地走了。
而孙氏依旧半倚美人床,品着小茶,享受着春儿的捶捏,似乎一切都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谁也没注意到春儿在孙氏耳边小声地说:“夫人放心,这次库房的事彻底处理干净了,绝对不会给人查出问题的。”
孙氏冷哼一声:“她想威胁我,真是自不量力。这样也好,反倒让我少了一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