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手底这臭小子的身体，有点怪怪的，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哪里怪。
    那时他虽收苏青鸾为弟子，但却并不知道，苏家的这个小子，其实是个女儿。
    他向来只与苏玄奕亲近，并不曾留意过苏家女眷。
    苏青鸾被当成男孩子养大，苏玄奕和苏继业带她过来时，也是一口一个混小子，要他好好帮他们管束。
    唯一知情的人，只有他的母亲林湘。
    可林湘却也不会刻意说起此事，也顺着大家一起叫她小子。
    至于苏青鸾，那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当自己是男儿身，行事作派打扮，比小子还像小子，就连那名字，也是写得狂放不拘，大笔一挥，永远是苏青峦三个字。
    然而即便如此，相处日久，只要他细心些，其实还是能留意到很多事。
    毕竟，这混小子身边，可是跟了俩如假包换的真丫头的。
    可是，他生来性子沉闷少语，为人呆板，少年老成，在医术上天赋过人，可是于这生活常识方面，却是个十足的呆子，因着医术出色，在别的方面，反要迟钝些，比正常人总慢上个少半拍。
    因为他慢的这半拍，一向皮实，被揍个十回八回，直当挠痒痒的苏青鸾，生生羞哭了。
    她在那里哭，白清寒却是不依不饶，咬牙发誓，要将这混小子打服。
    然而在某一个瞬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怪了。
    这混小子的身体，比寻常的小子，貌似……少了点东西，又多了点东西……
    那一瞬间，白清寒脑子里嗡地一下，吓傻了。
    他不明白，这个淘得让人头痛的混小子，怎么会是个女儿身的？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或，被气懵了，出现了幻觉，于是揉揉眼，又细细看了她一遍。
    这一看，他忙不迭的捂住了眼，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子的身体。
    那时的苏青鸾，约摸十一二岁，已是小荷初露尖尖角，初露少女之态，粉白的皮肤，柔腻滑软，骨骼柔细，腰肢细软……
    白清寒忆及至此，不由又是一阵羞愧难当。
    他真是要疯魔了。
    好好的说着话，也能浮想联翩，生起那样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
    白清寒面皮微烫，下意识的离苏青鸾远了点。
    他没注意到，苏青鸾也在下意识的往一边移。
    他能联想到的事，苏青鸾自然也记得起来。
    说来也怪，以前忆起那次挨打经历，她常常当个混笑话来看，可今天回想起来，却觉十分羞赧，心里更是噗噗乱跳。
    她生怕被白清寒看出什么来，忙站起来道：“师父，吃饱喝足，礼物送到，我该回去了！”
    “回？”白清寒抬起头，他本来该点头放她走的，可是，心里却一千个舍不得，一心想留她多待一会儿，哪怕多待一瞬，也就多欢喜一瞬。
    “你脚好了吗？”他哑声问。
    苏青鸾甩甩脚，笑回：“没太大感觉了！”
    “你方才说，想要奖励的……”白清寒又道，“你还没说呢！”
    “一时没想起来要什么……”苏青鸾干笑，“等想起来了，再向师父讨！”
    其实，她方才讨时，便已决定要什么了。
    她本来想让他同意，让她在云谷留宿一晚的。
    不过，细想一下，还是不要留宿的好。
    不为萧长安，也不为那些流言蜚语，只为师父。
    她是有夫之妇，他将来，也是有妇之夫，该避的嫌，是一定要避的，要是她还像以前那样缠着他，他的意中人见了，难免多心着恼。
    他的意中人恼了，他的心情又怎么会好？
    所以，她不能留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千万得捂好藏好！
    “师父，我回了！”苏青鸾转身往外走，“对了，晴儿还没醒吗？我去跟她说一声！”
    “不用！”白清寒忙不迭摆手，“她回家去了！”
    “啊？”苏青鸾愕然，“你刚才不是说她午睡……”
    “我记错了！”白清寒摇头，“我才想起来，她今儿一早便回了！”
    苏青鸾“哦”了一声，也没多问，走几步，又道：“我回头再挑个礼物给她！”
    “不用！”白清寒断然拒绝，“你不用为这事费心！”
    “哦……”苏青鸾见一提起晴儿，他就有些排斥的样子，不由又多了心。
    定是她偷偷调查赵晴儿，让师父不悦了。
    明明方才说在午睡，这会儿，又改口说回家了，想来，是不想让她跟晴儿有过多接触吧？
    抬眼看这云谷熟悉的景色，一股浓浓的伤感和失落，浮上心头。
    “师父，回吧！”她低下头，快步离开。
    “我送送你！”白清寒仍是这一句，似乎也不想多说，但却固执的跟在她身后相送。
    两人拾阶而下，远远的，忽然听到一阵欢呼雀跃之声。
    苏青鸾抬眼望过去，正好看到清寒池的方向，一条白色水浪，直冲云宵。
    “喷泉又开喷了！”白清寒唇角微扬，“青儿，要不要去瞧一瞧？”
    苏青鸾倒是真想去看看。
    清寒池有喷泉，每到春日，都会开喷，就是时日不定，今日遇到，也算是是难得盛景。
    可是，转念一想，这一看，回头看得开心了，只怕又赖着不想走了。
    再者，师父也许只是看她见到了，随口那么一说，心里未必愿意她留下来。
    毕竟，她刚到这儿，他就催着她走，还又撒谎说晴儿不在。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可是苏青鸾却在脑中转了半天，最终还是摇头。
    “以后再看吧！”
    白清寒倒没想到她会拒绝。
    她一向最爱热闹的，往年这个时候，只要喷泉一起，谁都没有她疯，非得在那里疯上一整晚。
    但现在看她，却是兴致缺缺，想来是心情不佳。
    “那么，就以后再看吧！”白清寒强笑，继续送她往下走，刚好遇到如画如锦兴冲冲跑过来。
    两人显然是从清寒池边过来的，弄得一头一身的水，却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一见到她，就兴奋的扯住她：“小姐，小姐，喷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