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经过她的秘查，赵晴儿近年来跟顾思瑶并无交集，两人显然已经反目，撇开这一点，再看晴儿，虽然资质平平，但是，谁又能说，品貌寻常的女子，就不能得到别人的珍爱呢？
    “爱乌及乌这句话，师父听过吧？”苏青鸾认真道，“我以前的确不觉得晴儿有多好，可是，师父觉得她好，那么，她必然就是好的，师父爱她疼她，我自然也要亲近她，既如此，再舍不得的东西，也是舍得的！”
    “傻子！”白清寒瞪她一眼，拧过头去。
    “可不就是傻？”苏青鸾晃着他的胳膊，“师父，你也知道，我在这人情世故上，向来是傻里傻气的，所以，我送她手串，现在看来，虽然有诸多不妥，可是，却真的没有师父所说的算计炫耀，更加没有居心不良！师父，您相信我，好吗？”
    白清寒被她说得眼眶一阵阵发热。
    “傻子！”他又咕哝了一声，拧头看她眼巴巴的小模样，又是一阵心疼。
    “师父又骂我傻……”苏青鸾探过头来看他，目光紧逐他不放，“所以，这是不生我的气了？”
    “谁要跟傻子生气？”白清寒轻哧。
    “是啊是啊！”苏青鸾用力点头，“跟傻子生气，那才是大傻子呢！”
    “你这是在骂我吗？”白清寒瞪眼。
    “不不！”苏青鸾慌张摆手，“口误！师父，纯属口误！我是大傻子！师父才不傻！师父是大聪明！”
    “呸！”白清寒瞪她一眼，那脸上已绷不住，笑意荡漾而出。
    “谢天谢地！”苏青鸾见他那脸转了晴，长长吁了一口气，“可算是笑了！师父，你不知道，你刚才吓死我了！”
    白清寒轻哼：“你自找的！”
    顿了顿，又道：“以后，不许拿我给你的东西送人！不管是什么，哪怕一支银针一片草叶儿，都不许送给别人！”
    “是！是！再不敢送了！”苏青鸾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回去以后，定会将师父送我的东西，全都供起来，早晚沐浴焚香朝拜一次，谁要敢再动一下，我就跟谁拼命！”
    “又胡说！”白清寒伸指在她额间一弹，“一天到晚的，嘴像抹了蜜似的，可实际上呢？阳奉阴违你最在行！”
    “是！是！”苏青鸾唯唯诺诺，“师父教训得是！千错万错，都是徒儿的错！师父您大人大量，就饶了俺老苏这一回吧！”
    白清寒“噗”地笑出声来。
    “就你也配称个老字？”
    “不配！不配！师父才老！”
    “嗯？”
    “啊，我的意思是说，师父……老……老好看了！尤其笑起来，更好看！所以师父以后要多笑，千万不要生气，生气会变丑的！”
    “你才丑！”白清寒伸指戳她额头，“瞧你这狼狈样子，还有这红配绿，活像只傻猴儿！”
    “嘿嘿！”苏青鸾咧嘴笑。
    这一笑，扯疼了嘴角，不由咝咝了两声。
    “怎么？方才摔倒时，嘴也磕到了？”白清寒拿开她的手，见嘴角肿胀，立时又担心起来。
    “不是磕的，是方才被红珠子碰到……”苏青鸾闭着嘴，笑得怪模怪样，“没关系的，很快便好了！”
    原来竟是他弄的……
    白清寒眸光微黯。
    “青儿，对不起！师父方才……不是生你的气……”
    他是生自己的气。
    他气自己，枉被世人称作是外科圣手，却怎么也切除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颗情爱“毒瘤”。
    其实，她哪里做错了？
    她承不起这相思之意，将这相思转送她以为他喜欢的人，半点错处也没有。
    真正错的，是他……
    “师父，咱们就不用这么道歉来道歉去了吧？”苏青鸾笑嘻嘻，“这件事，就当一张纸翻过去！以后再不提了！哦，对了，其实，这次过来，我也给你选了一件礼物呢！是跟那红手串配对的……”
    她说到一半，见白清寒的眸光又暗了几分，吓得忙闭上嘴。
    师父今天这情绪，还真是难以捉摸呢！
    “你送了我什么？”白清寒看着她。
    “我先说好，不管我送什么，你都不许骂我！”苏青鸾内心怕怕的。
    “说的我好像经常骂你似的！”白清寒咕哝，“我明明已经好多年没骂你了！”
    “这倒也是……”苏青鸾不自觉低叹。
    这么多年没骂了，今日骂她，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不是不伤感的。
    不过，这样的伤感，不应该有。
    她在师父的生命中，原本就不该占据着重要的位置，那个位置，属于他的人生伴侣。
    他能陪她走过那么长的岁月，给她温柔宠溺，她该知足！
    “我送你的，也是手串！”苏青鸾献宝似的拿出她的礼物，“师父，你快看！”
    白清寒凑近一看，见是一只白玉手串，乍一看，平平无奇，不过是坊间再寻常不过的手串，可若细看片刻，便知这串的精妙之处。
    原来每颗玉珠内，却又另有乾坤，里面竟是藏下了春秋四季。
    每一颗玉珠，皆镂刻了一朵花，春有桃花灼灼，夏有白莲亭亭，秋有黄菊怒绽，冬有红梅艳艳，小小一只手串，不过十颗玉珠，却似囊括了春夏秋冬，四季名花。
    然而，若仅是如此，也算不得多精妙。
    妙就妙在，这四季美景，非得在阳光之下，才能栩栩如生，色彩娇艳，桃花红，莲花白，菊花黄，红梅娇，然而这些色彩，却并不是手串本身所带，皆是由阳光折射而来。
    若是戴在了腕间，那万般色彩，便齐齐收敛，从外面瞧着，仍不过是一串羊脂美玉的手串罢了。
    “莫非，这就是传言中的幻影？”白清寒惊喜叫。
    “师父果然是识货的！”苏青鸾得意洋洋，“正是幻影！”
    “哇！”白清寒拿着手串，轻轻摩挲着，见那四季美景，在指间流转，不由击节赞叹，“我曾听人说过此串，还当是那商人吹嘘，不想，世间竟真有这般珍奇之物！”
    “我也是惊艳至极呢！”苏青鸾用力点头，“初发现这手串的妙处，我抱着这东西，整整瞧了一天一夜，而且，最奇妙的是，对着阳光和烛光，那花形花状花色，却又各有不同，真是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