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姑娘！”萧德全向她点头微笑，“新进了稀罕的吃食，拿来给王妃尝尝鲜！还有就是又送了些薄缎衣料，天儿渐渐热了，王妃也该裁制新的春装！这些，是我从外头搜罗来的一些字画书籍之类，想着王妃喜欢，便一并送了来！还有这些摆件……”
    他指着带来的东西，一一介绍。
    如锦看得眼花缭乱，忙叫苏青鸾出来瞧。
    苏青鸾撩帘出来，见这满院的花团锦簇，也是吃了一惊，笑问：“老萧，你该不是把这王府的库房搬给我了吧？”
    “这库房，原本就是王妃的！”萧德全恭敬回，“虽然知道王妃并不看重这些东西，可是，却还是要拿来给您过过眼！”
    苏青鸾轻轻抚过那些精美器物，低叹：“老萧，你有心了！”
    “这是小的份内之事！”萧德全回，“王妃，小的有些事，想向王妃汇报……”
    “随我进屋吧！”苏青鸾转身回屋。
    萧德全亦步亦趋跟进来，待苏青鸾一坐定，双膝一弯，跪倒在她面前。
    “老萧，不必如此多礼！”苏青鸾看着他，“你又不是头回来我这儿！”
    “王妃！”萧德全看着她，眼眶微红：“小的跪在这里，是想求您一件事！”
    “有什么事，起来说也是一样！”苏青鸾起身要扶他。
    “不！就让小的跪着说吧！”萧德全固执道，“因为此事，定会令王妃不甘不愿，十分为难！”
    “既知会令我不甘不愿又为难，为何还非要强求？”苏青鸾哭笑不得。
    “因为，没有别的办法了！”萧德全吸吸鼻子，泪盈眼眶。
    “哎，老萧，你怎么还哭上了？”苏青鸾叹口气，“什么事，你讲吧！难得你信我，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全力相助！”
    “那么，请王妃放下前嫌，救救我们殿下吧！”萧德全哽声叫，“您快救救他吧！”
    “救他？”苏青鸾愕然，“他遇到什么麻烦了？不，就算他遇到什么麻烦，也轮不到我来救吧？更加不需要我去救啊！我去救他，他还以为我害他呢！”
    “他……”萧德全忽然结巴起来，“其实，我也不知他怎么了！但我知道，他不正常！殿下他，这段时日，就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他再不是以前的殿下了！”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苏青鸾面色黯然，“你是觉得，他被人控制了，对吗？”
    “他现在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和主见！”萧德全急急道，“他以前虽然对林家人很好，可是，却不会由得他们胡闹！可现在呢？林家那对兄妹，对着老洛破口大骂，他也不阻止，老洛气得病了一场……”
    “还有，他对顾思瑶，对以前还好，还宠信，她说什么，他听什么，好像就完全忘了以前发生的事，忘了他以前的那些怀疑和审讯，又拿她当宝！可是，那个女人，她明明是个祸害啊！”
    萧德全是在顾思瑶手底下吃过亏的，也亲眼见识过这女人的狠辣虚伪和装腔作势，此时说起来，不由牙齿咬得咯咯响。
    “王妃，殿下他，一定是被这狐媚子用什么手段迷住了心魂！他再这么下去，日后不定会出什么事呢！王妃，您应该也有感觉的，不是吗？”
    “最有感觉的，其实不应该是我，而是他身边的心腹！”苏青鸾看着他，“老萧，你来求我，不如去求他身边的心腹，他们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最信任的人！同时，也是最关心你家殿下的人！”
    “我说了！”萧德全急道，“可是，你不知道，他们一向是对殿下唯命是从，就算觉得他不对，也绝对不会违抗殿下的命令！他们其实也觉察到不对劲，可是，因为上次那次浩劫，他们觉得殿下如此，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觉得呢？”苏青鸾反问，“你也应该这么认为，不是吗？我与李如海里应外合，将这明王府闹了个天翻地覆，他恨我怨我，也在情理之中，你该与他同仇敌忾，不是吗？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你了，老萧，你好像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对我有任何不满！这不正常！”
    “是有点不正常！”萧德全苦笑，“不过，我活到这把年纪，习惯靠直觉办事了，顾思瑶和您之间，谁是好人，谁是奸佞，一望即知，我就认这个死理儿，您是好人，殿下也是，顾思瑶却是个地道的坏种，所以，殿下信她宠她，这绝对不正常！他一向聪慧，没理由这么糊涂，他要是糊涂了，就一定是出了问题了！”
    “你这死理儿，倒认得很清爽！”苏青鸾叹口气，“可是，你怎么想起来，要让我这个仇人，去救他？”
    “因为他或许仇视您，可是，您不仇视他！”萧德全这回答得飞快，“不光不仇视，相反，您……喜欢他，在意他！”
    “你……”苏青鸾被他这样直白的戳破心事，不由面红耳赤，愣怔一阵，忿然叫：“谁喜欢他？就你们那位殿下，哪里讨人喜欢了？我嫁给他之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也是瞧在眼里的？如今却说这种不着调的话！老萧，我看你，真正是老眼昏花！”
    “我是老眼昏花，不过，王妃，到我这个年纪，看人啊，不用眼睛了，用心！”萧德全看着她，面色笃定，“我说的是真是假，王妃您自个儿心里明白！殿下重伤时，您那眼神，骗不了人啊！”
    “你们殿下重伤，我可没去瞧他几眼！”苏青鸾色厉内荏，“是因为皇上所逼，我才去的！”
    “是吗？”萧德全笑起来，“那在未央殿下徘徊不定的人，又是谁呢？来来回回的，又怕人瞧见，心里想着，行动上却又拘着，王妃这番小女儿姿态，委实可亲可爱！”
    “大胆！”苏青鸾“噌”地站起来，“老萧，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王妃恕罪！”萧德全跪下认错，“老奴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