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苏青鸾笑着点头。
    “强装镇静？”顾思瑶咕咕笑，“没用的！我知道姐姐你此刻心里一定害怕恐慌极了！我到时会和长安一起，看姐姐变成这模样，还会哭给长安看，然后不顾你脏污丑陋，好好的照顾你！长安一向爱我纯洁善良，他见我为了他，可以放下身段去做这么委屈的事，一定会更爱我！我会取代你，成为他的正妃，将来，或许，还有可能，母仪天下！哈哈！那将是何等风光盛景啊！”
    她张开双臂，陶醉在幻想之中，在禅室里转着圈儿。
    “好妹妹，你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苏青鸾看着她，鄙夷道，“便算等得到，你也享受不到！古往今来，就没见过披着一身蛤蟆皮的女人，可以去做国母的！”
    “你说什么？”顾思瑶倏地一颤，旋转的身躯，陡然停了下来。
    因为停得太急，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用在我身上的那种毒，叫蟾毒，对吧？”苏青鸾费力拧过头，看着她。
    顾思瑶瞳孔微缩，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
    苏青鸾其实已没多少力气再说话，因为失血过多，她整个人都是天旋地转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撑着，把该说的话说完。
    “蟾毒产于西岭恶山，为恶山四大奇毒之首的恶蟾毒液提取而来，我在西关时，便已听说过这种毒，听说西岭皇宫的妃子，常拿它来相互戕害……”
    “此毒原本算不上霸道，就算有伤皮肤，也是极缓慢的一个过程，但如果经紫苏草催化，那么，毒性会加倍扩散，所以，从我入王府的第一天，你大概就已经在策划此事了吧？”
    “我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顾思瑶咬牙切齿，“让所有喜欢你的人，都嫌你恶你，离你而去！”
    “真正爱我的人，只会因此，愈发怜我疼我！”苏青鸾淡淡回，“会离我而去的，不过是些凉薄之辈！所以，我倒是还得谢谢你，谢你帮我认清了一个人！”
    “嘴里说着谢，心里却滴着血吧？”顾思瑶看着她，“光嘴硬有什么用？”
    “我怎么会光嘴硬呢？”苏青鸾笑，“我手段也硬啊！”
    “你被我折腾到这个地步，还有脸自夸？”顾思瑶满脸讥讽，“苏青鸾，承认吧，你输给我了！”
    “不，我输给我自己的执念！”苏青鸾摇头，“如今执念尽除，我只觉一身轻松！”
    “轻松的带着一身蛤蟆皮生活？”顾思瑶快意非常。
    “如果有你这样的仇人，跟我一起披的话，应该也不寂寞吧？”苏青鸾轻笑，“我爹常说，做人不能太贪心，战场杀敌，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我从来不是贪心之人，所以，拉你一个垫背，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你什么意思？”苏青鸾面色煞白，呼吸急促。
    “你这么聪明的人，还猜不出来吗？”苏青鸾反问。
    顾思瑶眼珠转了转，用力摇头：“不可能！你没有机会给我下毒的！”
    “我是没有机会给你下毒，可是，给自己下毒，我机会太多了！”苏青鸾面带嘲讽。
    “给你自己下毒？”顾思瑶惊呆了。
    “对啊！”苏青鸾淡淡回，“你我姐妹一场，你该知道我这人的性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必百倍还之！我不是好欺负的，对吧？你想要我的血，就得陪我一起受罪，这才叫有来有往，不是吗？”
    “你的血里有毒！”顾思瑶腿一软，“咕咚”一声跌倒在地上，“这不可能！你哪来的毒？”
    “我没有，这禅室有啊！”苏青鸾轻笑，“你也知道，我打小儿鼻子就灵，闻起药材来，一闻一个准，闻毒自然也不在话下！只是，难得这一回，咱们姐妹们心有灵犀，想到了同一种毒，也算是缘份吧！”
    “苏青鸾，你这贱人！”顾思瑶痛骂一声，连滚带爬往隔壁内室冲，一边跑，一边叫：“师父，救命！”
    然而她的师父，在过血之术后，正闭在内室吐纳，融合新鲜的血液，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吸。
    “他救不了你！”苏青鸾摇头，“便算我师父，也救不了你！因为，我还服了一种毒，叫脱骨香！”
    顾思瑶又是一颤，惊恐的转过头来。
    “看来你知道脱骨香是什么！”苏青鸾呵呵笑起来，“脱骨香会令人浑身骨节，似脱臼一般疼痛钻心，服了这毒，哪怕别人轻轻拍你一下，都能令你痛到晕厥！”
    “你疯了！你疯了！”顾思瑶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自己也会痛苦的，不是吗？”
    “对不起，我服过解药了！”苏青鸾摇头，“大师是个妙人儿，把解药和毒药放在一处，不过，你也不用瞎开心，脱骨香服后，一刻钟内不服解药的话，后续再服，效果不佳！”
    “疯子！疯子！”顾思瑶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不由目眦尽裂。
    她嘶吼一声，恶狠狠的向苏青鸾扑了过去，对着苏青鸾又撕又掐又抽耳光。
    苏青鸾抽搐了一下，低笑：“不疼呢……”
    “贱人！”顾思瑶气得跳脚，咬牙切齿，抡起胳膊，又是一阵狂甩猛砸。
    耳光夹着重拳，如同雨点般落在苏青鸾身上。
    苏青鸾攥紧双拳，咬紧牙关，闭紧双眼，任她怎么蹂躏，就如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耳边，那个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扬起唇角。
    真好，就算失去武功，她的听力，倒还一如既往的好。
    顾思瑶得不到应有的回应，愈发暴躁。
    她索性爬上床去，骑在苏青鸾身上，又撕又咬。
    “贱人！你这贱人！你去死！去死啊！”
    她恨意满腹，完全忘记自己身处何地，只想着发泄胸中仇恨和怒火。
    正打得兴起，耳边突然响起惊愕莫名的叫声：“瑶儿？”
    顾思瑶听清这声音，脑子“嗡”地一下。
    是萧长安！
    她胡砸乱打的手，瞬间僵在半空中。
    萧长安立在门边，看着这样一个顾思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