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贝露为什么要拒绝治疗，但你千万别多心，你不是第一个被她拒绝的。”
    卡萨琳说着嘟嘟嘴，指了指自己。
    卡萨琳这个表情十分可爱，奥利弗想了想反而劝慰了她一句。
    “我想她可能不想让你太过劳累。”
    “可是她也拒绝了你的药啊！”
    “不，那不一样的。可能，嗯，我是陌生人吧。因为无法相信陌生人给的药吧。”
    奥利弗当然知道贝露为什么会拒绝自己，理由嘛，显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没想到卡萨琳听后，竟然认真地点点头。
    “也对哦！以她那么骄傲的性子，这是极有可能的。”
    奥利弗看了眼她手中的锡杖，回想起从窗外看到她时的情景。
    “使用法力救人累不累？”
    “嗯。”卡萨琳点点头，接着又急忙摇摇头。
    “累，也不累。能帮大家减轻痛苦，看到大家的笑脸，什么疲劳都会恢复的。”
    奥利弗挑挑眉，“呵，你还真是积极。”
    卡萨琳抿抿嘴说：“我从小在至高圣殿长大，从记事起总理执事就告诉我，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奥利弗惊讶地说：“你一开始就是至高主教吗？”
    “是的。”她点点头。
    “哦，你就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啊！”
    “我不太懂你说的话，不过，要做好至高主教对我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卡萨琳顿了顿，望着远处高高的塔尖。
    “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难过、痛苦、孤独……这些负面的软弱情绪都要好好藏起来，才能带给人们信心。”
    “唔，那不是先要对自己有信心吗？”奥利弗一针见血地指出。
    “你很没礼貌耶！”
    看着她眉头紧皱，嘟着小嘴的模样，奥利弗忍不住伸出手，敲了敲她的脑门。
    “别皱着眉头啦，笨！”
    突然下一秒两个人都愣住了，奥利弗的手也顿在半空。
    “啊，咳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奥利弗干咳两声化解尴尬。
    卡萨琳却忽然抽泣起来，眼泪哗啦啦地流。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奥利弗连连道歉，在心里默默自责祈祷。
    在至高圣殿的地盘上，把至高主教弄哭也是没谁了！
    他在心里默念：“小祖宗，求你千万得在有人看到之前停下来啊。我的事还没着落，不想惹麻烦呀。”
    但是卡萨琳根本不给他面子，她不停地用手背抹着眼泪。
    眼泪却像是开闸泄洪般，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来来，给你打回来。”奥利弗无奈地将头伸到她面前。
    “噗！”卡萨琳被他逗笑了。
    奥利弗抬头一看，也不知道她是要哭还是要笑，眼泪还没止住，眼睛却笑弯了。
    “你不用道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卡萨琳使劲眨了眨眼，终于不再掉眼泪。
    “吓到你了，对不起。”奥利弗忙摆摆手。
    卡萨琳揉着自己的发梢，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真的太累了吧，所以没能控制好情绪。
    其实我曾看到来祈祷的人们之间的互动，我知道这是一种，嗯，一种亲密的表现。”
    “不，你对这有些误会。”奥利弗斩钉截铁地回答。
    卡萨琳猛地抬起头看他，眼中异彩连连，“那么，是不是表示，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朋友了呢？”
    奥利弗晃了一秒的神，点点头。
    “啊，朋友？是的，我们是朋友了！”
    “太好了！我有朋友了。我要去告诉他们。”卡萨琳欢快地跳了一下，转身就要跑开。
    “等等，你要告诉谁去？你，你不能告诉别人！”奥利弗急忙拉住她。
    “为什么？”
    奥利弗翻翻白眼，她不会是傻子吧？
    还是故意装成这样的白无垢来折腾我呢？
    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说：“这是朋友之间的小秘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事！”
    “哦！好的，秘密！嘘，我知道怎么做了！我一定会保守好这个秘密的，嘿嘿！”
    卡萨琳重重地点了下头，眼中是坚定而清朗的目光，仿佛立誓一般，扬起下巴对他自信地说。
    望着她流露出的没有任何掩饰的情绪，奥利弗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
    看来这至高主教大人是真的心性单纯，跟孩子没什么两样啊！
    就像小时候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弟弟一样。
    想到弟弟，奥利弗皱了皱眉。
    回到救治感染者临时使用的场地时，圣职人员这边药材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奥利弗不禁感叹，果然是大陆最大的权力机构，那么快就准备好了如此数量和种类的药材。
    当就这一点上比较，赫斯切斯想要通过正常渠道超越它，恐怕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在他关上门制药期间，卡萨琳继续用灵力，为感染者减轻痛苦。
    在繁忙中，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晚。
    银在房间里坐卧不宁，天色已擦黑，犹豫不决了很久，她也出了门。
    顺着来时的路，她到了卡萨琳的书房，想碰碰运气看能否遇到卡萨琳。
    “我想你应该会来找我。”
    卡萨琳从堆满书籍的桌子后面站起来，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两人落座，侍女在上了茶之后便退了出去。
    “我，”银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项圈会不会禁锢奴役对象的思维，就是说会让被奴役的人，对使用者产生依恋之情？”
    卡萨琳疑惑地看了看她，“不会的。使用项圈的本意就是让不服使用者的魔灵臣服，是一种强制性的，非自愿的控制。
    如果非要说到情绪的话，可能到最后，使用者都会被魔灵所憎恨吧。
    据仅存的记载，制作者对荷鲁斯之环不只进行过一次实验，结果是魔灵在主人虚弱的时候，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残杀吞噬主人的情况，但前几次都被及时阻止了。”
    “这……”银心里涌上一丝明悟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垂下头，捂住咚咚地剧烈跳动的心脏。
    “原来我真的陷进去了。”她喃喃低语着，鼻子一酸，眼泪滑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