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还是保持着一只脚向前迈了一步的姿势。
    “朱惠，你今日到底什么目的，直接告诉我，明人不说暗话，我不想和你继续打哑谜了。”季海棠被朱惠的步步紧逼弄到没有了耐心，反手之间，湮灭已经出现在了手上。
    手轻轻的背在后面，季海棠警惕的看着朱惠。
    “如此才是我认识的季海棠。”朱惠见季海棠言辞锋利起来，满意极了。
    “初见你时就被你差一点要去了性命，自那以后我就忘不了你了，季海棠，你说我今日的目的是什么，你不妨猜一猜。”朱惠声音很低，就像是从嗓子里没有经过任何力气直接就飘出来的一样。
    季海棠想要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就只能很努力很认真的去听。
    可是这样吊诡的声音，坦白讲，季海棠真的一点，一点点听的欲望都没有。
    “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你还记得啊？那都是误会，是误会你知道吧，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如今也没有任何的事情，咱们可以说的上是无冤无仇对吧？你现在让我离开，我前尘不计，以后相见，咱们还是好朋友。”季海棠现在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嘴欠手也欠，现在引火烧身了吧？简直就是活该啊！
    “我怎么会对海棠有什么冤仇，我也不想做海棠什么朋友，你难道不知，我第一次见到海棠就一直念念不忘？”朱惠越说语气越深情让季海棠觉得毛孔都在往外渗着寒风。
    第一次第二次见面都起了冲突，而且还是不小的冲突，这个朱惠如今这样说，该不会是有什么不便说出口的嗜好吧？居然能对一个把他伤了的人喜欢成这个样子？
    这很明显，不是神经病就是变态！
    虽然明知道已经退无可退，但是季海棠还是努力的往后蹭了蹭，整个人都已经贴在了后面的黑色木板门上。
    不知道是不是上面的倒刺穿透了季海棠的衣服，此刻的她觉得冰冷的同时后背还传来了丝丝缕缕的刺痛。
    朱惠见季海棠靠在了门上之后神色有些别扭，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加快了脚步朝着季海棠走去。
    不过就是一转眼的功夫，朱惠就已经到了季海棠面前。
    “别靠着这门，上面可是有东西的。”朱惠的手就像是一个从冰窖里捞出来的铁钳子一般紧紧的箍住了季海棠的手，猛然一带，季海棠差一点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季海棠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紧紧的握着印章片刻都不敢松手，同时心里一遍一遍的念着口诀，以便于到时候真的有需要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念出来。
    虽然说是惊魂未定，可是季海棠也发现自己后背上的疼痛不见了，回想起了朱惠的话，也顾不上此刻还被朱惠握着手腕，猛然一回头就看见门板之上居然有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呲牙咧嘴的对着季海棠！
    只是这个东西只有一口细密的牙齿，并没有眼睛鼻子，看上去极其的诡异。
    “你用这种东西看家护院？”季海棠嫌恶的瞥了一眼门板，使劲儿把自己的胳膊从朱惠的手里抽了出来。
    门板上的东西明显不是什么机关一类的，虽然说在这阳魂街里看见什么都不奇怪，但是那门板上的东西看上去恶心又猥琐，真不知道朱惠是如何想的。
    “海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说，你愿不愿意留下来陪着我？愿不愿意啊？”朱惠没有理会季海棠的话，而是一直纠缠着这个问题。
    “朱惠，你虽然生机极盛，但是灵海天灵之处都是死气缭绕，而且我瞧着你，似乎还有一点怨气缠身的趋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如今到底是人是鬼？还是说，你依旧只是一个纸人？”季海棠说着话已经抽出了手里的刀刃。
    话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
    “我当然是人了！你看不出来吗？你摸一摸，我有心跳啊！你看一看我的眼睛，我的瞳孔有变化，你来，你来试试看，我当然是人了，海棠，你怎么能有这样的疑问呢？这不应该，这很不应该，我命令你，马上把这些愚蠢的念头从你的脑子里清出去，我不允许你这样想！”朱惠在听见季海棠的话以后，就像是被点到了什么穴位一般，瞬间就激动起来。
    一张脸差一点怼到了季海棠的脸上，甚至还要伸出手把季海棠的脸给固定住。
    季海棠现在对他有一种本能上的抵触，见他想要触碰自己，立刻就架起了湮灭，横在了她们中间：“你有什么话你就这么说就行了，不用靠的这么近。”
    朱惠那双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真切的哀伤，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海棠做出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海棠，你是害怕我吗？你是不是害怕我？你别怕啊，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真的是一个人啊！”朱惠好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在屋子里踉跄着走来走去。
    可是，就算是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屋子里有的依旧是他的吵嚷声，他的脚就像是安装了消声器一般，从头到尾，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
    季海棠站在原地，木然的看着朱惠的动作，握着湮灭的手一刻都没有放松过。
    “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不是人？你瞧瞧看，我怎么就不是人？我爷爷说我不是人，不能成为人，那我就让他看看，我是怎么变成人的！现在好了，他每天都可以看着我，看着我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谁要是再敢说我不是人，我就也送到去见我的爷爷！”
    朱惠似乎有些神智不清了，这会子说出来的话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毛骨悚然。
    季海棠忍不住轻轻的跺了跺脚，随后低头看着黑色的地板。
    “咚！咚！咚！”
    是鞋子和地板接触之后因着受力发出的正常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朱惠这样的踏步都不曾有一点半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