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
也没有事先约定,我和阿呷便不约而同的开始动手打理起妈妈的墓碑来。这种行为是不自觉的,而且协同自然——它在无意间增添了我们之间的亲密感。
彼此对望了一眼,阿呷脸上挂起一道被星光渲染后显得更加柔和美丽的笑脸。
心里一阵温暖。亲密无间的感觉以及几乎无死角的缱绻与心灵默契,它们让我感觉无限满足的同时又拥有强烈的归属感。我望着阿呷又笑了一下。
“傻笑什么?”阿呷翘起嘴角笑了一下。
“只是想笑而已。”我说,继续埋头拔除坟墓四周的野草。
“唉——”阿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晚上在这里妈妈会不会寂寞……”她说,抬起头来望着繁星似锦的星空。
“应该不会吧,”我说,“这里不是还要‘它们’吗?”我扫视了一圈四周视线以内的那些坟冢,那些在星光下隐隐约约的隆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呷说,也没有继续解释这话的意思,她掏出平时最喜欢的那张手绢擦开始擦拭墓碑。
“哦——”答应一声,我开始拔除剩下的最后几根杂草。这时候似起风了,我听见枯叶在黑夜里晃动剐蹭的声音,“起风了。”我说,撑起身将手里的那点草扔到远处。我抬头望着苍穹笼罩下,那令人无限遐想的深邃星空。
“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呢?”沉默一会儿后我问,看着阿呷轮廓分明的秀丽脸庞。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好想好想妈妈。”阿呷说,“我想来陪陪她……”说完她似乎叹了口气,然后接着继续用手绢仔细擦拭那块黑色大理石墓碑。我感觉这时候在我眼里,以其说阿呷是在擦拭一件冰冷的东西,倒不如说她是在抚摸妈妈那布满沧桑温暖的脸庞。
心里一阵悸动,我感到无比的自责。我觉得自己对不起阿呷、觉得自己不但没有像向妈妈保证发誓的那样去照顾和爱护她,而是反过来让她替我操劳和操心。想到这里,我是即心疼又惭愧,“今天都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我走过去将阿呷冰冷稚嫩的肩揽住,“不过你放心吧,”我说,“我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会慢慢改掉以前那些缺点——我会越来越好的——我向你保证!哦,不对!我向妈妈保证!呵呵。”我跟着又说,说完笑了起来。
“唉,其实你又改正什么了——你又有什么需要改正的?”叹了口气,阿呷依偎进我怀里,“阿蛮——”她唤了我一声,“其实——其实一直以来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我没有去体谅你的那些痛楚和艰辛……”阿呷说,说完突然哭了起来。
“哪里有嘛!”我赶紧劝慰,并张开双臂转身将她整个搂进怀里,“你都不知道你又把我照顾的有多好哦——你都把我给惯坏了!”我说,又笑了起来。
“其实不是的,”阿呷喃喃地说,将头往下埋了埋,“很多时候我只注意你的生活起居了,却忽略了你的心灵需求。”她说,“或许,阿呷——”阿呷抬起头来看着我,“或许我不是最适合你的人?”她说,眼里写满痛苦还挂满泪花。
“乱讲话!”我把她抱得更紧了,“你都不知道——”我将脸靠在她的头上,“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以及灯火,“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说,说完有想哭的感觉。我将阿呷抱得更紧了。
“阿蛮,你不要这样说话。”阿呷带着哭腔说,她昂起头来看着我,“我们都不说这些了好吗——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她说完抬手擦去我眼角的泪水。
“嗯!”点点头,我快速擦拭了一把眼泪,并笑了起来。
“阿蛮,”这时候阿呷终于完全开心起来,她推开我转到坟墓另一角,“以后我就埋在这里。”她说,还有些欢快的样子。
“又乱说话嘛!”嘴里责怪着,我跟着走了过去,“你这样说妈妈会不高兴的。”我说,将刚刚落到塔型坟墓上一片树叶捡下来,“妈妈你说是不是?呵呵。”我打趣说。
“我是认真的。”阿呷却说,“阿蛮,”她转回我身旁,“这个地方——”她指着旁边一块土地,“是我为我们俩专门留下的。”她说,“如果哪天我先走了,阿蛮,你要记住:你一定要将我埋在妈妈身边。”阿呷将我手臂挽了起来,“当然,如果到时候你还愿意的话——那你可以这这儿!”她故意调皮的说,指着那个地方。
“说这些晦气的话干什么!”我不高兴了,“那如果是我先死呢?如果那样,你可也记得要先将我埋在这里哈!”我说,眉头皱了起来。
“胡说八道!”阿呷拍了我一掌,“走吧!怎么回去了。”她说,拉着我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