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挟我——这狗日的！”我在心里骂道，硬生生将冲到脑门的怒气给压了回去。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就是嘛，这样就对了撒！”见我忍住没有反抗，影子面善了一些，他一改先前使用普通话彪出一句四川方言来，“你可记住了：以后吖，即便是再不安逸、再不满意，那也得先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你说是不是？”他看着我，“要不然吖，嘿嘿，别人会一直以为你不够成熟！”趁火打劫，他家伙居然还教训起我来，而且还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去你m的成熟！”暗自骂了一句。骂完感觉喉咙有点发紧，我故意狠狠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呸”的一声将一口浓痰吐了出来，“是！诚然现在不得不面对这讨厌的家伙、诚然心里面有一百个不爽，但此时此刻老子也得咬牙忍住了。”我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毕竟在经历了那许多以后，我很想知道“故事”的答案和结局。想到这里，我让自己释怀了，“好吧，那接下来我不再随便激动就是，我们好好说话！”看着影子，我像一个小孩般保证道。
    “哦！这就对了嘛！”算命先生眼睛一鼓眉毛一扬，用四川话讲。虽然此时他用得是我的“家乡话”，但在我听来那是即别扭又刺耳。
    “可不可以好好讲话？”眉头一皱我提醒说。
    “当然可以！”影子说，做了个鬼脸。
    “那你接着说！”望着眼前这张即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我恨不得一耳刮子扇过去。
    听我催促，影子翻起白眼看了我差不多有两三秒钟吧，然后兀自神经质的嘀咕两句点了点头，“嗯嗯，以后你可要记住了哈——”他说，又想了一下，“凡事啊都有两面性的，弄不好可就翻船了的，那可是不得了！”影子按着自己的思路胡言乱语着什么，表情丰富。
    “这他妈是不是一个傻子啊？”我在心头想，眉头都快扭到了一起，“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感觉心里很烦，我忍不住问道。
    “嗯嗯，激烈爱情背后往往伴随着深刻的仇恨，反之亦然！”像没有听见我讲什么，影子继续兀自自言自语，“比如就拿刚才来说吧——”他指着依旧躺在寒风里的女子，“你看她——本来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自己爱了又恨了一千年的人，原本以为见到以后会将对方生吞活剥、碎尸万段！可到头来呢——你是看见了的：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用自己‘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他挡下了死神！”说到这儿影子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我，“你说——这算什么呀？分明就是傻子一个嘛，真是让人不能理解！”影子激动地说，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话到此处，我难得地在他脸上看见了失落和惋惜的表情。说实话，影子的表情虽然有点难看（难看，这不是我自己吗？），但我还是从中发现了几分难过的味道。
    “你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吧？”见他伤心，我忍不住问，“你和她——你们是一种——一种什么关系？”犹豫了一下，我将心里的疑虑问了出来，我看着他。
    “什么关系——”影子歪着脖子想了一下，“这样讲吧！”他望着地上女子的尸首，“断断续续加起来，她纠缠了我一千年！”影子说完转过眼来看着我。
    “一千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我忍不住张大了嘴，“那这——”我想象着一千年该是一个怎样的概念：毕竟，对于只有短短几十年生命的我们来说，这个数字它太长了，已经大大超出了我理解范畴，“那你——你岂不是——”我犹豫着用不太坚定地眼神盯着影子，我没有将后面的话讲出来。
    “岂不是妖怪——对不对？”影子看着我说，然后“嘿嘿”冷笑两声。
    “岂敢！嘿嘿。”我说，心里却想：“你他妈比妖怪还妖怪！”迷惑、疑虑外加恐惧，这些东西加在一起让脑子很混乱，我不置可否笑了一声。
    “你现在在想什么？”似看出了什么，影子看着我问，表情严肃。
    “我在想——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你为什么又自称是我的影子呢？”我看着他，“你要知道——老子前后加起来最多可才活了三十几年哦！哈哈。”说完我忍不住大笑起来，“你他妈这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吧！哈哈哈……”
    “老子没有开玩笑！”见我大笑，影子恼怒的说，“老子就是你的影子！”他看着我表情执拗。
    “呃——”面对如此执着的影子和如此“无理”的回答，我顿感无语，“那——好吧！”我说，又想笑，“如果——如果你一定要坚持——”我顿了一下，“那——这个——那老子岂不成了千年老妖了？哈哈。”我故意尖起嗓子说，说完再次忍不住大笑起来。
    “就这么好笑？”见我如此不严肃，影子恶狠狠地瞪着我问，“你可别得意的太早了！”他说。
    “我没有得意！”我说，皱了下眉头，“这他妈有什么好得意的嘛？”我反问一句，“一个是千年的老妖、一个是千年的影子，——你说——这有他妈什么值得得意的嘛！”边说我边想像着这是一种怎样荒诞不经怪异的搭配，“哈哈哈……”我再一次大笑起来，笑声在石头阵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