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璟璃见他竟然笑了，不是那种敷衍的笑，而是完全发自内心，不由得一时入了神。
    只见他紫眸潋滟，面如冠玉，在那道道电光的映照下，竟是美得惊心动魄，她只觉得心脏猛地漏跳了几拍。那一刹那的惊艳，让她目瞪口呆。
    泠渊见她盯着自己的脸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有些心虚地问道：“怎么了？做什么这么盯着我看？”
    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慕璟璃被他一问，倏然回神，觉得自己有点儿丢脸。
    暗恼：又不是第一次见，怎么就看痴了？
    禁不住老脸一红，佯作恼羞成怒，“你笑什么？鼻子都要被你撞断了！不道歉就算了，还笑？”笑就算了，还笑得这么好看，简直犯规。
    泠渊闻言愣了一下，一时间有点儿无语。
    虽然知道她刚刚肯定不是这么想的，还是回道：“笑你可爱。放心，就算真的撞断了，毁了容貌，我也不嫌弃。”只要不离开他就好。
    慕璟璃被他这番话噎得够呛，暗咒一句你才毁容，抬脚就走。
    只是越过雷域，穿过一条幽暗的小径，摆在她面前的是一片沉寂的河流。小河虽然不是很宽，但若想过去也不是易事。河上没有船只，看起来深不可测，她也不敢贸然尝试。
    泠渊见她站在河边踌躇不前，解释道：“这是弱水，鸿毛不浮，自然也无法承载船只。”
    “……那要怎么过去？”
    慕璟璃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和他置气了，只想赶紧离开。
    周围黑漆漆的，指不定潜藏着什么危机，绝对不是久留之地。
    泠渊随手捻出一枚冒着寒气的冰珠，往半空中一抛，河上很快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坚冰。然后他便将自己的手递到了慕璟璃的面前，示意她拉住自己的手。
    可慕璟璃却挑了挑眉，自己踏上冰河走了过去。
    泠渊望着自己空置的手掌摇头一笑，宠溺地望了她的背影一眼，跟在她身后过了河。
    到达对岸后，他望着远处幽幽暗暗的萤光，眸光一沉。
    虽然他很清楚那些是什么，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而是看向慕璟璃，问道：“想要变强吗？”
    “当然想。”慕璟璃脱口而出。
    泠渊看了她一眼，眸色疏冷，“若是我告诉你，变强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苦痛自不必说，还可能有生命危险，你还想要变强吗？”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怪怪的？”
    慕璟璃觉得自己有点儿跟不上他的节奏，明明刚才还一副温润如玉，深情款款的模样，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严肃，冷冰冰的，就好像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泠渊见她打量着自己，转而看向别处，眸色复杂，“没什么，我只是想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其实，哪怕不想变强也没有什么，我会护住你的。”但若是选择变强，将来的一切便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虽然他也想自私地替她做出选择，但他怕自己和她将来都会后悔。
    哪怕这样做，局面很可能会朝着他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他还是决定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可实际上，他的话还是有诱导的成分在的。
    慕璟璃也听出来了。
    然而，她的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想要变强。
    而且她无比地渴望变强。
    只有变得足够强大，她才能保护自己和想要守护的人，才能为自己和泠渊报仇。
    所以她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毅然决然地道：“不用选了，我想要变强。”
    闻言，泠渊有些失望的同时又释然地松了口气。
    他抬手指着前方，那忽明忽暗的点点萤光，说道：“那些是九幽鬼萤，是魂力幻化而来。灵魂越强大，魂灭时幻化出的九幽鬼萤便越多，萤光也越璀璨。你若是能将那些魂力化为己用，魂力便会更上一层楼。可一旦被它们吞噬，便会成为鬼萤的养料。你，可敢尝试？”
    “你说的魂力，是什么意思？”慕璟璃虽然失去了很多记忆，但她依稀记得，这个世界修的应该是灵力，有一个职业好像名为驭灵师。
    只是再深想，她能想起的东西就很少了，出现了很大的断层。
    脑子里一团乱麻。
    泠渊见她紧紧地拧着眉，似是有些痛苦，连忙伸出一指点在了她的眉心。
    等到她的脸色好些了，才开口道：“有些事忘了就忘了，不要强迫自己去想。等到了该想起来的时候，自然会想起来的，不可勉强。这里是九幽，是一个介于真与幻之间的世界。只有灵魂之力够强大，才能活得长久。反之，魂灭之时，便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只是九幽，而是真真正正地消失。
    想当初……
    意识到自己想远了，他强迫自己回神，说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与那些鬼萤打交道，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现下给你一些时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还想要变强吗？”
    “要。”慕璟璃丝毫没有犹豫。
    她不但没有打消变强的念头，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或许是骨子里就喜欢挑战，哪怕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有些东西仍旧不会改变。
    她不愿碌碌无为，混沌一生。
    更不愿意做一朵依附男人而生的菟丝花。
    她要的，是与心爱的男人并肩前行，成为彼此的依靠和助力。
    听到她的答案，泠渊不禁暗道：果然如此。
    或许当初就是因为她的这种与众不同，他才会弥足深陷，将自己置于了那样的境地。可他却从未后悔，若是重来一次，他的选择依旧不会改变，结局早已注定。
    他心里很清楚，一旦支持了她的选择，很可能会重蹈覆辙。
    可他依旧想和自己赌一把。
    若是赌赢了，他便能够赢得想要的一切。但若是赌输了，这一次很可能会赔上所有。
    思及此，他的眸底闪过一抹决然，开口道：“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便过去吧。记住，守好心神，不要轻易动摇。鬼萤会将你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若是挺不过去，便会人死魂消。一旦开始，我也帮不了你。这是你变强之路的第一关，去吧。”
    阿璃，但愿你……莫要叫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