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璟璃欲言又止，站在原地半天没动。
    慕钦一看到她那个样子就来气，不用猜都知道她在顾虑什么。
    将茶杯往石桌上重重地一放，他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哼道：“怎么，担心老夫会为难他？”
    其实，他这回还真是猜错了。
    慕璟璃并不是怕老爷子难为泠渊，而是怕泠渊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气到老爷子。
    有她在一旁看着还安心一点，这单独谈话什么的她还真是有点儿担心。
    可这种话也不好说出口，只能笑笑道：“没有，爷爷您老人家怎么可能会为难别人？那个，我这就去叫他，这就去叫他。”说完，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在她走后，慕钦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要是儿子和儿媳还在这里……
    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正想着，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微微蹙眉，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怎么又回来了？”
    “祖父，什么又回来了？”
    慕璟柔聘聘袅袅，白衣圣洁如莲。若是被外人看到，难免会被她的外表所迷惑。
    但慕钦早就知道这孩子是个什么秉性，顿时沉下脸，问道：“圣女来找老夫有事？”
    慕璟柔闻言脚步微顿，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又倏地放开，浅浅勾唇，“祖父，您还像原来那样称呼我便可。我们是祖孙，孙女来找您说说话，不必那么见外吧？其实，孙女这次过来，主要是想来和祖父说说三妹妹的事。”
    “她有什么好说的？”慕钦垂下眼明显不太想听。
    慕璟柔却由不得他不听，慢慢收起笑容，“祖父还不知道吗？三妹妹的那个师傅……哎，本来这件事孙女是不想来打扰祖父的，觉得在私下里和三妹妹谈谈就好。哪曾想，她不但不听劝，还……”
    “行了，有话你就直说，不用在老夫面前拐弯抹角。”
    慕钦承认自己对待下面的孙子孙女是有些偏心。
    但那也是因为尧儿和璃丫头命苦，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教导，父亲又……
    没办法，他这个做祖父的只能多看顾一些。
    可那不代表他真的对其他的几个孙子孙女视而不见，不放在心上。
    曾经的他也是想过要一碗水端平的，可一次一次的失望让他寒了心，彻底不想再管了。
    尤其是这个大孙女，简直将她母亲的自私寡情和阴险毒辣给学了个十成十。
    当初璃丫头之所以不能修炼，他就怀疑过这母女二人。
    但那个时候他还是顾念着亲情的，打算给她们一个改过的机会。想着自己私下里想办法，找找看有什么办法能让璃丫头重新修炼。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能和和睦睦，他有时候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可接下来的事情证明，自己还是想得太过美好了。
    有些人大概真的是天生的狼心狗肺，永远看不到生活中的美好，总觉得抢来的才是最好的。
    甚至看不得别人好，不惜去中伤毒害别人。
    慕璟柔见老家伙一点好脸色也不给她，眼底划过一抹怨毒。咬了咬牙，开口道：“好，既然祖父要孙女直说，那孙女就直说了。三妹妹和他的师傅，关系走得很近，听三妹妹的意思，似是一心要嫁给他。”
    说到这儿，她看了看慕钦的脸色。
    见他不为所动，再次抛出一个惊雷，“但是……祖父，据孙女所查，三妹妹的那个师傅名叫泠渊，乃是妖族之王。一个妖兽，还是妖兽一族逃到咱们这里来的王，三妹妹怎么能和他……”
    “这话你是听谁说的？贺兰家的人告诉你的？”慕钦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平静，但活了这么久，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一个小丫头看出心中所想。
    慕璟柔眸子一黯，心说这种话自然不是贺兰家的人告诉她的。
    但她也不能说实话。
    这老家伙明显是想套她的话。
    刚要搪塞过去，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大姐。如果有时间和精力，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哦，对了，刚才看到城主府的下人正到处找你呢，你不过去看看吗？”
    “……三妹妹，我这也是关心你。”慕璟柔没想到慕璟璃竟然会堂而皇之地带着泠渊过来，脸色变了几变，道：“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算我这个做姐姐的多事吧。”
    话落，她看向慕钦，微微颌首，“祖父，孙女先行告退。”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就不信老家伙会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和一个妖兽在一起。
    而且还是落荒而逃，失去了王位的妖族之王。
    哼。
    她会等着看热闹的。
    眼见慕璟柔转身离开，慕璟璃眸光渐冷。
    原本她刚刚去找泠渊，是打算暂时瞒下他的身份的。
    毕竟老爷子今天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
    至于他是妖族之王的事，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解释给老爷子听也是一样的。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慕璟柔会突然跑来横插一杠子。
    看来她还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也罢。
    既然瞒不住了，那就彻底坦白吧。
    慕璟璃左思右想，将泠渊带上前，“爷爷，关于泠渊的身份，我并没有瞒您的意思。我……”
    “行了，不用解释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先回去歇着吧。过两天的决赛，你势必要和那丫头有一战，一定要做好准备。记着，一切按照你所想的来，不用有什么顾虑。”慕钦显得有些疲惫，朝着慕璟璃挥了挥手。
    泠渊也看向慕璟璃，“你先回去吧，我和爷爷谈谈。”
    “嗯。”慕璟璃叹了口气，点点头，转身走了。
    等到她离开后，慕钦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吧，你好歹也是妖族之王，在老夫面前也不必特意贬低自己。来，尝尝老夫泡的茶，咱们慢慢聊。”
    “……”泠渊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拿起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
    可还没等咽下去，就听老爷子发话道：“你和我孙女在一起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