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凝烟没有想过嫁人。”
    凝烟眸光坚定，徐徐地道：“凝烟只想为哥哥报仇，替他完成遗愿，助王重回妖族。”
    话落，她就转身离开了。
    泠渊望着她那纤弱的背影，眸光复杂，但他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勉强。
    尤其凝烟和他都不是人类，没有必要按照人类的那一套结婚生子。只要她觉得高兴，就该支持她的决定。
    思及此，便歇了劝说的想法。
    与此同时，慕璟璃带着自己炼制的丹药来到了悦来客栈，打算接着给贺兰玥医治。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过了三四天了，他的情况应该有所好转才是。
    而且她及笄礼那天曾经和凤韵涵交流过，听说贺兰玥那个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偶尔也能在小童的搀扶下走动走动，和她之前预想的状态差不多，完全可以开始接下来的治疗了。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敲开房门的时候，给她开门的人竟然是贺兰玥。
    一时间，莫名地有些尴尬。
    主要是两个人根本不熟，本就没什么好说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打招呼。
    再加上在龙魂冢的时候，她一直在贺兰玥面前否认自己是个女人的事。这会儿他肯定已经知道了，多少会觉得有点儿囧。更何况他之所以伤得这么重，还有她的一部分责任。
    总之，面对清醒的贺兰玥，她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心情。
    而贺兰玥打开房门后迟迟听不到声音，心情也有了一丝起伏。沉默半响，试探着问道：“是……慕姑娘吗？”
    “嗯。”
    慕璟璃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贺兰玥莞尔一笑，当即让开道：“快进来吧，姨母说过，这两天你会过来。”
    “哦。”慕璟璃点点头，往里张望了一下，问道：“凤前辈不在？”
    “姨母有事出门了。”贺兰玥不疾不徐地回道。
    慕璟璃点点头，“小童也不在？”
    “这些日子多亏了他的照顾，如今情况见好，便准了他半天假。”贺兰玥感觉慕璟璃有些不自在，自己也变得有些拘谨。当把她请进门坐下后，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就更尴尬了。
    一阵沉默后，他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她道：“慕姑娘，请喝茶。”
    “不用麻烦了。”慕璟璃连忙起身接过茶杯，抬眼看向贺兰玥，“别忙了，那个……坐下，先让我给你诊诊脉吧。”
    这种尬聊还是早点儿结束比较好，所以先办正事要紧，正事办完了她也好赶紧离开。
    可惜贺兰玥却一点儿都不着急。
    之前，他让姨母查探一下她的家世背景，本是出于一时好奇。不止是因为她救过自己的命，还因为她在龙魂冢中的表现。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是女子的事。
    但在他预料之外的是，姨母打探回来的消息，比他所知的还要精彩。
    她明明是东毓定远侯府的嫡女，本该知书达理。却女扮男装加入佣兵团，还和佣兵们打成了一片。
    明明几个月之前还是个人人耻笑的废物，却在一日之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但打败了自己的未婚夫，还惩治了自己的姐妹。修为一日千里，医术出神入化。
    在她的身上仿佛藏着无数个秘密，让人不自然地想要探究。
    这样的奇女子，真的让他很想结交。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他伸出左手的同时，主动找了一个话题道：“慕姑娘，你留下的药剂药效很好，还有那个药浴所用的灵泉水，也是弥足珍贵。只不过，姑娘的医治手法，玥从未听闻过，甚是好奇。不知，尊师是？”
    “我师傅并不是什么名医大师，贺兰少主没听说过也很正常。至于师傅的名讳，恕我不方便透露。”
    倒不是她故意卖关子，实在是她那个怪老头儿师傅在华夏，没办法给他引荐。
    为了防止他再问东问西不好回答，直接转移话题道：“你的伤势已经有了好转，但短时间内不能动用灵力，还需要好好配合治疗。而且，如果想彻底治愈体内旧疾的话，最好还是尽快把药凑齐，请大师为你炼制丹药。”
    “麻烦慕姑娘了。”贺兰玥微微颌首，顺势收回手拢好衣袖。
    默了默，忽然问道：“不知玥的眼睛，姑娘可能治愈？”
    “……”
    闻言，慕璟璃沉默了良久。
    其实，关于贺兰玥的眼睛，她早就看出问题了。
    他的眼睛虽然是天生眼盲，但并不是本来就这样。应该是在母亲体内的时候，母亲误食毒药所致。
    只不过那种毒就连她也看不出是什么，就更谈不到解毒了。
    如果要给他医治眼睛的话，还要研究一段时间才行。
    于是，思忖了片刻道：“说实话，我没有把握。”
    她对这个异世大陆的毒物毒药了解还是太少，要研究出解药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贺兰玥虽然救过她一命，但她现在也在还他的救命之恩。
    以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情，还不足以让她那么费神费事。
    所以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可还没等她把拒绝的话说出口，贺兰玥就先知先觉，抢先一步道：“在龙骨山之时，玥本已心生死志。是姑娘出手相救，玥才能捡回一条命。不夜天银月城是一个什么状况，姑娘应该也有所了解。我这个少主做得……着实有些窝囊。”
    说到这儿，他苦笑了一下，面色更白了三分。
    一双银眸直直地对着慕璟璃所在的方向，神情凄迷，“可是，玥不甘心。所以，当时就下定决心，若是天不绝我，便一切皆是天意。若是姑娘愿意帮忙，玥愿意和姑娘定下一个盟约。”
    “盟约？”慕璟璃疑惑地看着他，心下微动。
    贺兰玥点点头，“不错，盟约。姑娘助玥医治伤势和眼睛，玥则保姑娘和姑娘的家人一世平安。有玥一日，便不会让不夜天银月城的人伤害姑娘和你的家人一丝一毫。无论是城主，还是那所谓的圣女。”
    闻言，慕璟璃沉默了下来。
    她猛然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风光霁月，高洁如莲。
    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野心。
    嘴上虽然说着和她结盟，保护她的安全，可实际上却是在隐晦地告诉她，他属意那个城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