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泠渊对于她的无赖有些无可奈何，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八成是不会乖乖离开。
    但哪怕有一点可能性，也不希望她以身涉险。
    之前和凝烟离开的事，虽然他有自己的原因，但这几日仔细想想，也确实应该给她一个交代。
    说到底，还是因为不舍得她胡思乱想，伤肝伤肺。
    也许这辈子，真的只有这么一个女子能够走进他的心里了。困难也好，危险也罢，实在不舍得轻易放开她的手。
    既然放不开，那就不妨纠缠得更深一点儿再深一点儿，直到融入骨血，融为一体。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愿不愿意。
    有些话想问又不敢开口，生怕听到什么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
    虽然明知道自己这种逃避的心理很可笑，但仍旧摆脱不了内心的恐惧。他真的很怕，有些话一旦问出来，那个答案是他承受不了的。
    所以有时候他故意和这只猫儿吵架，希望能够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关心。
    很傻，很幼稚的做法，他却乐此不疲。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觉得那份感情是真实的，才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有人说，陷入爱情的男女总是容易患得患失。哪怕是堂堂妖王，曾经对男女之情最不屑一顾的他，也逃脱不了这个怪圈。
    有时候，连他都唾弃自己。
    可是有什么办法？陷进去就是陷进去了，就算他不想承认都不行。
    慕璟璃见某只狐狸精神色莫测地望着她，面无表情，眸光幽邃，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怎么，不情愿？可惜，这件事由不得你，你不愿意我也要问！我问你，之前在仙泽湖，你为什么要离开？还有，这次到水龙城里来，到底想要做什么？别告诉我只是出于对那个龙魂冢的好奇，你的目的是什么？”
    “首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但是你要保证不许生气。”
    泠渊眸光微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慕璟璃本来还有些生气，但感受到他的谨小慎微和在意，暗叹一口气道：“不生气，你说吧。”
    “你也知道我的妖灵受损严重，之前在帮云烨压制诅咒的时候，我……”泠渊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见她的脸色没有明显变化，继续道：“我错误估计了诅咒的力量，再次伤到了妖灵。当时情况已然控制不住，若是让你知道，怕是会觉得内疚。我不想让你内疚，更不想让你觉得我无用。”
    好歹也是堂堂妖王，怎能被一个小小的诅咒打败？
    其实，他当时的脑子很乱，也搞不清自己为什么非要执拗地离开。这会儿想起来，才猛然发现，原来是怕自己在她心中形象崩坏，无非就是要面子罢了。
    仔细想来，确实有些幼稚。
    但他不敢赌，哪怕有一丝丝的可能他也不想面对。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自己伤重控制不住的时候，她会不顾危险去做一些危险的事。万一要是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他恐怕自己会支撑不住。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只平日里被他逗弄得时常炸毛的猫儿，早已深入了他的心中。
    本以为这番话说出来，慕璟璃一定会对他发火。哪曾想她却是一脸平静，睨着他问道：“说完了？”
    “……”
    怎么这反应和他预想得不太一样？
    好像更吓人了。
    可他哪里知道，慕璟璃只是表面平静，实际上脑子里已经炸了锅了。
    一听到他说自己受损严重的妖灵再次受到重创，是因为帮云烨压制诅咒，她就心痛如绞，心疼得要命。
    同时也觉得自责内疚，因为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当时泠渊若是不出手，云烨可能就要废了。而她却只能像个废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着。
    那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感觉，只要一想起来，她的胸口就闷闷地疼，恨不得捶自己一顿。
    如果可以，她宁愿受伤的是她自己。
    须臾，直到那种窒息之感消退，她才忍住难过，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去龙骨山找龙魂冢，究竟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龙魂。若是能得到龙魂，妖灵便能恢复，甚至可以更胜从前。”泠渊这句话倒是没有撒谎，他对龙魂是志在必得。
    而且他知道，桐飞等人一定也会前来。
    就算他得不到，也绝对不能让龙魂落在他们的手中。
    伤了这么久，躲了这么久，他无时无刻不想重返妖族。但失去了妖王印的他，没有丝毫办法。只能按部就班，一边恢复实力一边寻找散落在这片大陆的碎片。
    可若是拥有了龙魂，他便是半神之体，有没有妖王印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可以重返妖族，和夜辛算清前账，夺回妖王王座。
    只有他回到那个位置，才能给从前支持他的那些子民一个交代，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
    关于这一点，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慕璟璃已经猜到了七八成。
    她微微颌首，开口道：“好，既然龙魂对你这么重要，我一定会帮你得到它。你不用劝我，上次因为我们的关系，让你失去了妖王印的碎片，这回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去涉险。因为我知道，我安全，你才能放心。”
    “既然知道，你还胡闹？”泠渊简直要被她气笑了，若是她什么都不懂，他还能慢慢和她讲道理。
    结果她这一番话直接把他的后路都堵死了，让他完全没了和她讲道理的机会。
    还真是会气人。
    慕璟璃却道：“这不是胡闹，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就像你不可能看着我去涉险一样，我同样也不可能明知道此行有危险，还置身事外当做毫不知情。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你放弃寻找龙魂的事。要么，你就带我一起去。你知道我的性子，决定的事绝对不会轻易改变。”
    “……”泠渊闻言气结，偏偏又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龙骨山的方向一阵地动山摇，牵连着整个城主府都巨震起来。
    紧接着，没过多长时间，外面就传来了一道响彻天地的呐喊声，“不好了，凶兽……凶兽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