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擅自闯道堂
“师父、师父!”蓝小玉赶紧一把抓住孙道陵的手臂,生怕再看下去老道士绝对发现异样。
“你今天是怎么了?”孙道陵这才回过头来,仿佛刚才那一眼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只觉得蓝小玉有点不对劲,神色慌张,语无伦次。
“没、没有啊,是赵叔!”蓝小玉眼睛转转就扯淡了开来,“赵叔想和您要一个护身符。”
“那老头子要这个干什么?”孙道陵推开道堂的门,自顾自的先跨了进去。
蓝小玉回头又去看了眼夜阙君那水墨疏影落雪成梅的身子,浑身一哆嗦,迟早自己要被那家伙给玩死呢。
“护身保平安啊,”蓝小玉说起这些可是口没遮拦,“上回老窝被尸傀大闹就赔本了不少,这不是,您又回来了,所以他更是不放心……”蓝小玉偷偷瞧孙道陵。
虽然这话是瞎掰扯,但这逻辑确实是赵远信的。
因为那老头子啊,以前就总抱怨自己的老窝总有一天要被这师徒俩给拆了,不管是修阵也好,招鬼降魔也罢,他也没少沾惹荤腥。
再不弄个护身保宅的法子,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年清明呢。
所以孙道陵不疑有他,他将蓝小玉领进门,道堂早就打扫干净了,蓝小玉心有惭愧。
惭愧啊惭愧,自己就是个懒散的邋遢大王,别说道堂了,就是老窝她都很少打扫。
于是小姑娘“噗通”一下索性跪在祖师爷面前,啊呀啊呀不肖弟子蓝小玉前来看望祖师爷啦,祖师爷莫怪莫怪——她还吐着舌-头,心道,自己一个三脚猫,祖师爷哪里会看得上自己那点能耐。
不怪不怪,当然不会怪她拉。
孙道陵可看穿蓝小玉那点小九九,把新香递到她手中,让她好好念诵诚意致歉,自己则去关上主堂两侧的窗户。
外头简直东北风呼呼吹,孙道陵都不由要打个寒颤,白天阳光普照再冷也觉得和煦,现在可真是不打着空调就得冻出病来,他揉揉自个儿的鼻尖,回头就看蓝小玉插上了香,于是摆摆手让那小姑娘快去休息。
瞧她一路上的哈欠,能够她睡死个三天三夜。
待蓝小玉转入后堂,孙道陵才从长袍粗麻的衣襟里取出几只小铜环,将原本紧闭的窗户打开一条缝,取供案上的朱砂笔在窗框上不知写写画画什么,最后把铜环用红线一串栓在了窗口,才缓缓回到供桌前,看了看蓝小玉插上的三支长香,若有所思了会。
三支香烟烟袅袅将桌案前的片厘之地都氤氲了起来。
夜色深沉,蓝小玉自己的房间也已经修整一新,那老头儿八成花了不少时间打扫,她探头探脑的看看门口赶紧把门给关上,惦着脚又溜到窗口。
蓝小玉这房间的窗口就在大院子的围墙边上,隔着一道墙都能听到外头骑自行车的夜归人“骨碌骨碌”踩着脚踏板,更别说什么汽车声啦,还有三姑六婆一大早的吵闹都能分毫不差的传进来。
她瞧瞧墙头,已经看不到什么光影,风倒是冷的人直哆嗦。
“夜阙君?”蓝小玉冲着窗口轻轻唤了声,可别——那家伙可别真跑来道堂——
不说孙道陵会不会发现,这道堂里也被安不少驱鬼护身的符箓和机关,这要一个不小心,蓝小玉觉得能把小鬼们打入十八层地狱啊。
“夜阙君?”她还探着半个身在窗外,墙外的树被风一吹就萧萧落木,飘着叶子盘旋在窗口的地板上。
什么动静也没有。
也许——也许那家伙根本就没进来。
蓝小玉挠挠脑门,心里多少有些记挂,一时都分不清究竟是见不着他好,还是见着他好,还惹得自己长吁短叹了一声,从刚才开始就被那家伙吓得白毛汗起,可别说,她连见鬼时都没紧张成这样,结果呢,那家伙就好像纯粹是来吓唬吓唬她的。
一眨眼,就失了踪迹。
蓝小玉歪着嘴皱着眉才转过身,眼角一抽,这不,那水墨疏影的痕迹携着金丝银线正霸占着自己的小床,还挺兴致高昂的看自己在窗口千呼万唤呢。
“喂!”蓝小玉这心里是一惊一诧的,忙把窗户关上,又下意识的瞧瞧门,严丝合缝地,“这儿你都敢来?”她跳回去床上就要把那家伙撵开,“还占我的床!”就冲他刚才门口那嚣张放肆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省心的。
“夫人不喜欢暗度陈仓吗?”夜阙君懒懒抬眼,就把那小姑娘拉身边来。
“哈?暗、暗度陈仓是这么用的吗?!虽然听起来好像……挺刺激的,”蓝小玉愣了下脑袋,“呸呸呸,说什么呢,这儿你不能久留,万一让我师父发现了,我们两个可就真是要死死一双了。”
“你这么怕那臭道士?”夜阙君不以为意,孙道陵虽然本事大,可这要说俗话,道高一尺,魔便高一丈。
“都说别老是臭道士臭道士的,怎么说都是我师父呢……”蓝小玉抿着嘴就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这情景怎么总觉得好熟悉——就好像无数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种——
偷-情。
蓝小玉眼角都抽了,在孙道陵眼皮子底下,呵呵,蓝小玉觉得自己挺“命苦”的,这刺激可不是任谁都能消受啊。
夜阙君对孙道陵可没什么兴趣,瞧着蓝小玉不知道想哪去了,这脸都快白里透红,红里透紫,他侧身一仰就落下两缕长发在她身边:“带个老朋友来见你。”
“什么老朋友?”这句话蓝小玉倒是听着了。
夜阙君指指窗口。
蓝小玉顺着望去,顿然喜上眉梢:“鱼鳃!”
那方手中举着个铜头锤,大大咧咧的正朝蓝小玉摆手,不是鱼鳃还是谁。
蓝小玉“嗷呜”叫了起来,跳脚就上去一把抱住那鬼差冥帅,奈何那家伙大腹便便的,虽然这一伤貌似瘦了几十斤的样子,可哪是蓝小玉这等凡夫俗子抱的起的。
蓝小玉拍拍他肩膀,看的出来,鱼鳃恢复的不错。
“嗨,”鱼鳃算起来好几个月没见蓝小玉了,他偷偷瞧了眼夜阙君就把这小姑娘拉到一边去,“我听鸟嘴说,您跟冥君上回吵架了?”鱼鳃这伤养的久,鸟嘴偶尔会和他通个气,说句实在话,黄蜂是绝对懒得提起蓝小玉,只有鸟嘴会叽叽歪歪。
“这就是您的不对了,”鱼鳃跟个老妈子一样,没等蓝小玉回一句,他倒首先替自家主子说起话来了,“能告诉您的事,冥君一定会告诉您,不告诉您的,就别刨根问底嘛,这、这有助于你们夫妻和谐。”
鱼鳃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不懂了吧,小丫头片子。
蓝小玉这会双手环胸砸吧砸吧嘴:“敢情你今儿个来就是给你家老大做说客的呀?”她倒不是真生气,毕竟和夜阙君的矛盾早已解开。
鱼鳃就摸摸自己的光脑门,青蛙眼眨巴眨巴就裂开了嘴,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他好,你也好。”
蓝小玉就伸着跟手指在那光溜溜的脑门上戳了下:“你呀,少看点广告!”怎么着,冥府养病待遇还挺好啊,“我看就得把你这满脑子花花肠子思想的家伙关个禁闭。”
鱼鳃哈哈大笑,就看到夜阙君不动声色的揉揉额角,他立马明白的退开了一步:“冥后好好保重。”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你要走了?”蓝小玉挺意外,才那么两句话呢。
“您家的道堂道气重、香火旺,我要是再久留一会,恐怕就藏不住了。”鱼鳃也揉揉自己的额角,他确实身体初愈,如果不是夜阙君带着他来,怕是靠近了孙家道堂就容易被那老道人发现,鱼鳃语毕就虚晃个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跟赶场子似的。”蓝小玉叹了口气。
“舍不得他?”夜阙君靠在床头,端得是副剪着白梅的纨绔样子。
蓝小玉赶紧嘻嘻哈哈的上去:“舍不得是舍不得,不过更舍不得夫君不是。”她这脑中一转,从柜子上拖了双肩包下来,“对了,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关于尸傀,关于九菊一派,关于竹老太口中的邪术。
蓝小玉把那张宣传纸递给夜阙君:“有没有看出什么来?”她说的神秘兮兮。
夜阙君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没有。”他把那纸扬手一丢,“邪门秘术的东西大同小异,我可不是管这些人的生死存亡而来。”
蓝小玉“哎哎哎”着,跳起脚就去接那宣传单,夜阙君这话也没错,问他鬼怪还能指望,问他活人生事就有点说不通。
毕竟,人家是冥君,不是百科全书。
“竹姑怎么说?”不过夜阙君还不至于事不关己己不操心,蓝小玉一看就是为这事在烦心,瞧瞧那黑眼圈,老实说看着还挺心疼,作为夫君,怎么说也该“尽点心”不是。
“竹奶奶说那是九菊一派的行事作风,我怀疑这栋楼就是九菊的秘、密、窝、点!”蓝小玉说的信誓旦旦,很有一副当侦探的潜质。“云海寺炼的尸傀和尸偃没准就通通送到这儿来了。”她其实也就是瞎揣测。
蓝小玉又踌躇了下:“好像也不对……”因为如果那么多行尸走肉在大楼里,建筑工人怎么就没发现?
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