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我发到你的手机上了。”金轩低声说。
    “孟大师？”秦大爷挑了挑眉。
    “我听过他名字，你们找他做什么？之前岳家小子那里挖出事情，就是他指点老金，让本地僧道俗去那里帮忙镇压，还来找我调了些精锐部队以防事态扩大。”
    我皱起眉头，帮忙？那些僧道俗根本没有帮上忙啊。
    这孟清扬何许人？在帝都我们这行里面是个名人吗？
    地头蛇的事情就得找地头蛇来打听，这任务自然落在了伍姐身上。
    有秦大爷在这里撑腰，金绡胆子大了不少，她拉着我去偷听。
    套间里还有一间会客室，因为要服务员端茶送水，也不是谈论什么国家大事，因此并没有锁死房门，金绡悄悄的推开一条缝，里面的声音立刻传入我们的耳朵。
    “冥家还藏着多少国宝？”金老爹严肃的问。
    “……称得上国宝的没多少，最贵重的一件你已经看到了。”我哥痞痞的声音传来。
    “我就开门见山的问吧……你打算怎么洗白这些东西的来历？”
    “很简单，不能交易的国宝，自然是捐给国家收藏和研究，可以交易的嘛……这里我和我妹妹小舞已经弄好了一些文件，您看看。”
    文件？就是金轩拿来找他签字的吧？
    里面传来缓缓的翻阅声，金老爹冷笑了一声：“真是不得了，不得了……”
    “果然是藏宝于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慕家，居然有这么多价值高昂的珍品。”
    “呵呵，我太爷爷为了讨我太奶奶欢心，宝贝全都舍不得外流，这些东西都是旧年间攒下的，但这么多年以来，冥家做阴阳生意，却没有将这些宝贝拿出来换钱，一件也没流出海外，算是为国家守了大半辈子吧。”我哥懒洋洋的说道：“要不是为了绡丫头，我才不会把家底都掏出来。”
    “绡丫头？金绡？”金老爹的声音有些玩味。
    “不就是您的宝贝女儿么，这些东西，以后都是她的。”
    噗！！哥你说什么？！
    “小舞通过您儿子的协助，成立了一家瀚华国际拍卖行，冥家的东西是藏品，随便丢几件普通的东西出来拍，以后的藏品就成了公司资产……嗯，这些就算我们家给绡丫头的聘礼。”
    “随便丢几件普通的东西？我虽然不太懂行，但新闻还是要浏览的，这八件东西就是你说的‘普通’东西？”金老爹翻了翻资料。
    我哥懒懒的回答道：“是啊，马上不是有春拍了吗？开张第一单，就是这四件，夏拍的时候，再拍剩下几件……基本上知名度就起来了，以后多收点流落海外的东西回来。”
    这句话让金老爹赞赏的说道：“不错，这是个好路子，我正愁没有信得过的人去做这件事。”
    信得过的人？嘿嘿。
    我拐了拐金绡，她早就憋着笑了。
    金老爹合上文件夹，问道：“你把这些登记在绡的名下，难道不会舍不得？这些东西值几个亿吧？”
    “无所谓……反正我也要把她娶进门，我的就是她的，谁名下不重要。”
    “哼，娶进门？根据我的调查，你以前也是个贪玩的人，我这里有你的开*房记录，与你过从甚密的女性的资料……这些东西，绡知道么？”
    咳！这……好尴尬的话题。
    我哥的声音依然很淡定：“我可不是什么纯洁的乖宝宝，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去，我才懒得装成一朵盛世白莲花……”
    “我女儿可不是普通女子。”
    “可不是么，以前我觉得女人不就是女人嘛，现在么，我觉得女人还是挺可爱的。”
    “哼，油嘴滑舌。”
    “哪有，我是很认真说的，或许门不当户不对，但是么……哼……我知道怎么让她开心让她笑，说实在的，你这位老爸估计都做不到。你带来的压力可不小，不然她怎么这么爱往我身边跑呢？”
    “哼……”
    我咽了口唾沫，我哥这脸皮，准岳父也架不住。
    但我哥还是做好了一个晚辈的礼节，对于金老爹的训话，以及金老爹对他的“希望”都乖乖点头应承。
    金老爹的眼界和处世经验，逻辑思维比我哥厉害多了，他从始至终没有提出“反对”二字，消磨了我哥和金绡的逆反心理。
    然而他也明确的说出两人如果结合，会遇到哪些问题。
    我把金绡拉回来，低声道：“你爸真厉害。”
    “景宇更厉害，有几个人能跟我爸谈话一小时不露怯的？”她指了指手表：“他们聊得我都饿了……”
    金大小姐淡定如斯，想必对我哥很有信心。
    其实感情这回事，有什么能阻挡当事人的？会因为外界因素而分手，只能说没有想象中的爱对方。
    有不少因为“现实问题”夭折的感情，但也有很多一边说着“怎么当初就看上你了”，一边依然同进同出的爱人。
    金绡对我哥从一而终，我哥对金绡虽然嘴上没什么山盟海誓，但冥家的男人有一个通病，看看太爷爷和我爸就知道了，都是栽在大家闺秀手中。
    爱得死去活来。
    后半截的密谈我们没听到，因为秦大爷进去神助攻了，我和金绡肚子饿了就自顾自的吃饭，我刚放筷子，赫连澈起身对我说：“走了。”
    金绡忙问道：“小舞，这么早忙着回去干嘛？”
    我尴尬的笑了笑，回了两个字：“睡、觉。”
    ——顺便研究人类生命科学史上最重要的命题。
    寂静幽然的洞天福地，小小一方暖阁，真的有种颠倒日月，不知岁月几许的慵懒和淡泊。
    我贴着他的胸膛，鬓边细密的汗沾染上他的肌肤。
    赫连澈轻轻拍着我，低声道：“小红狐的血絮已经出现了……上次成型是第几天？”
    上次？我昏昏沉沉的回答道：“好像也是第三天出现血絮，然后……第、第五天吧……”
    他摸了摸我的脸颊：“快了。”
    嗯，快了。
    “澈，明天上元节了，我们去看花灯好不好？”
    “好，依你。”
    我笑了笑，闭上眼睛睡着，他轻轻的安抚我，我迷蒙中恍然听到他轻笑着呢喃。
    “依你，依你，我的小妻子，都依你……”
    正月十五上元节。
    大部分地方都是过正月十五的，也有少部分沿海地区是过正月十四，因为有些地方正月十五要吃素，所以提前一天过。
    我们先去找那位孟清扬大师，结果扑了个空，他的小院儿锁了门，赫连澈召唤出呆萌小鬼差进去看，小鬼差回答里面没人，赫连澈不放心就亲自进去查看。
    我站在门口等候，寒风凛冽，我来回踱步，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帝都大概是普通群众思想觉悟最高的地方，一位红袖章大妈盯了我半天，扯着嗓子喊道：“姑娘你找谁啊！”
    “呃，我找孟大爷。”我顺着她的语气回答。
    “这孤寡老头没啥亲戚，这宅子是他租的，他没什么钱，你来找他做什么？”
    汗……我又不是上门争财产的，我管他有没有钱啊。
    大妈絮絮叨叨的盯着我，我只好走开几步，到一旁等候赫连澈。
    赫连澈很快出来：“里面有生活的迹象，应该还在这里居住，可能只是暂时出门，让阴差们盯着。”
    我点点头，看了一下时间道：“这时候都去城隍庙了，咱们也过去逛逛吧？”
    最热闹最地道的庙会就在那边，赫连澈看了看我玉坠上的血絮，还没有凝结成形，他还不能显化实体。
    “好，等我一下。”他要去换个身体。
    我站在巷口跺着脚躲风，萌萌哒小鬼差站在我旁边说道：“小舞娘娘，我们也想去看看这里的庙会……”
    “干嘛跟我说？去呗，小孽和小星都去了，你们也去吧，不用跟着我。”我说道。
    “……可是我们怕冥帝大人不高兴。”
    “没事，他不会怪你们的，去吧，别闹出乱子就好。”我点头道。
    萌萌小鬼差露出一个十分讨好的笑：“小舞娘娘您真好，那我们就偷偷去逛逛了！”
    他扶了扶帽子，跟呆呆小鬼差一起消失了。
    赫连澈就穿着一件风衣，里面还是衬衫西裤，天寒地冻零下好几度，他穿成这样美丽冻人，惹得四周的人频频侧目。
    “怪我……没给你烧羽绒服和呢子大衣……这两个太大件，不好烧！我拍了拍脑袋。
    赫连澈瞪了我一眼：“不需要，走吧。”
    仙家吸风饮露、不食五谷、不知寒暑，我看着他眉间沾染到的一粒雪花，忍不住抬手将自己的围巾给拆了下来。
    “你是无所谓，但我看着都觉得好冷……本来你身上就冷……好像抱着大冰块。”我一边嘟囔一边给他围上围巾。
    赫连澈微微皱眉，伸手捏着我的手：“你觉得很冰？”
    我点点头，补充道：“不过春天夏天秋天都挺舒服的，就是冬天摸着你的身体，觉得更冰了。”
    他笑了笑：“以后会好的……”
    嗯？这还可以变化的？
    如果说大年夜是家人团聚，那上元节就是守旧人出门游玩的节日。
    商家可以把除了年三十以外的所有节日都变成购物节——尤其是西方的节日，经常可以看到年轻人过西方的节日，然而对节日的内涵一无所知。
    现在渐渐好了，在庙会上能看到不少年轻人，或者年轻父母带着孩子来逛街。
    灯笼、小摊、民俗、传统、烟火、乐声……这样的节日让人不自觉的沉淀下来。
    花市灯如昼。我身边这个人，默默地看过多少繁华和苍凉，向荣与腐朽？
    庙会街熙熙攘攘，但是我一眼就看到了小孽和小星，小孽可以伪装成大猫咪，可是小星不行啊，它可是妖兽，长着一张丑丑的人脸，就算它遮着脸，带着一只疑似猩猩的动物逛街，也很容易惹来警察叔叔。
    所以小星很聪明的变化了人形，这是它的特长，它变成一个古装美女，趁人不注意去偷了一串糖葫芦，躲在一旁慢慢舔。
    庙会上很多女孩子穿着古风的衣服，它这打扮没毛病，可是！！
    你不能蹲到树杈上去啃糖葫芦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