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她跟着我
容逾安和小鱼儿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家一致的感受都是惊艳。
不过,到底见过大场面,很快又都恢复过来,谈笑之间,浩浩荡荡的翻身上马,前往露营的目的地,尧山。
尧山位于京城之西南处,相对而言,地势陡峭,是个游玩的好去处。萧子祈跟在后面没多大会,就驾着马儿来到小鱼儿身边。
她看见了他,冲他打招呼,“子祈,你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
“是衣服好看,还是人好看?”萧子祈自恋的问,惹得小鱼儿翻了个世纪白眼,“都好看。”
看出她心不甘情不愿,萧子祈还是被哄的满脸春色,喜气洋洋。
走在小鱼儿另一侧的容逾安瞥了眼过来,哂笑,“七皇子今天装备挺齐全的,要不要来比一场?”
又来了。
萧子祈心中哀嚎,面上却挂着友善的笑,“今天这种时候,就不需要了吧?”
天知道,他快要疯了。
容逾安每回见他,都要拉着比试几把。
萧子祈为了追到小鱼儿,还不敢不答应,生怕惹得未来大舅子一个不高兴,他的事儿就彻底掰了。
可他们这是要去露营,露营啊我的大舅子,到了尧山,还得爬几个时辰上山去。
路上求放过!
萧子祈可怜巴巴的看着容逾安,企图博得怜悯。
然而并没有。
容逾安只是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过来,驾马上前,叫住了前面一排少男少女,宣布比赛规则。
别看一群人里面,身份地位都不低,可都乐意听容逾安的。
他说话的时候,没人敢插嘴,没人敢反驳。
“我们进行一场比赛,看谁率先跑到尧山山底,最后一名跑到的,承包今晚的伙食。”
话音未落,齐齐附和。
萧子祈想死。
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天空湛蓝如水洗过一般,清澈澄净,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让人无限舒坦,恨不得拉长了身子。
就连这前几日还带着寒意的风,今个都格外轻柔。
为什么要策马扬鞭,肆意奔跑,大家吹吹小风,聊聊小天不好吗?
显然不好。
萧子祈吐槽不已,扭头一看,就连小鱼儿都端坐在马上,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你也参加?”萧子祈打起精神问道。
“当然!”小鱼儿很快回答了他,“我参加!”
身体内一团烈火熊熊燃烧着,之前还是要死不活的萧子祈,顿时有如神助。
他精神抖擞的搓了搓手,眼睛定定的看着前面。
号令还没发布,他对小鱼儿道,“安全第一,你放心,我会一直跟着你的。”
“不用。”小鱼儿眨眨眼睛,“都要拼尽全力的跑哦,不然最后一名,可是要承包晚饭的!”
萧子祈挑着眉头,虽没回话,可目光中满是得意与矜贵。
他的骑马涉猎,在宫中的那些皇子里,算得上是佼佼者,而历来皇子们的素质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萧子祈很是自信。
最后一名不会是他了,但第一名估计也不是他。
还有容逾安呢!
哎。
想到容逾安,萧子祈觉得,他还是不要和他比了,纯粹找虐。
年轻的少男少女,按照规定,一一并肩站好。
他们身下是骏马,各个坐的端正。
本来女子们没有要求参加,但大家都是青春气盛,哪里肯服输,当即也自觉骑马站过来,紧张又专注的等待着。
容逾安排在最左侧,右边是小鱼儿,再右边是萧子祈。
发号施令的小厮,深吸口气,大喊出来。
“预备——”
“跑!”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原本十二匹排成一条线的骏马,顷刻间齐齐冲了出去。
但也就是眨眼之间,那冲出去的马儿,已然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人一马当先,也有人吊着车尾。
最快的是容逾安。
早从三年前,他就时不时的被容玄丢进军队里。
容玄手上有一只兵,数量不少,兵权由他自己掌控,不受皇帝的支配。
那是属于他自己的军队。
容逾安就是在那里,每年经受历练。
三年下来,强健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钢铁般的意志。
萧子祈看着在自己面前,越冲越勇,越来越快的背影,竟然不又是自主的走神了。
就在这时,身边又是一阵旋风经过。
不同寻常的是,这道旋风竟然是香风。
味道还有点熟悉。
萧子祈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来,看着那道身影。
小鱼儿的声音,带着如同银铃般的笑声,一并传来,“发什么愣啊,赶紧的,冲啊!”
“小鱼儿!”萧子祈心中震惊。
虽然刚才一直在走神,但是凭借着本能,他是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的。
万万没有料到,看起来柔弱天真的小鱼儿,居然一下子越过了他!萧子祈下意识的回头看,更是心惊。
距离很远的身后,才隐约可以看到那些剩余的人。
这意味着,小鱼儿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紧紧跟随着他的。
之前他一直注意到容逾安竞技,竟然把她抛在了脑后。
“嘿!”小鱼儿又笑着发话了,“还愣?再愣可就追不上我了!”
“等着!”
萧子祈迅速回神,潇洒肆意的笑着放话,“看我怎么追上你!”
“来啊来啊!”
两道影子一前一后追逐,在寂静的田间道路上,容逾安能够清晰的听到,从身后传来的笑声。
回头看到的场景,让他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
然后,下一秒钟,他缓缓放慢了速度。
小鱼儿追上来。
二人并肩。
小鱼儿讶异,“哥哥?我居然追上了你?”
两个人以前经常骑马出去玩,小鱼儿的马术技巧,全部都是容逾安教出来的。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赛马的时候,她总是追不上容逾安。
看着和自己并肩的容逾安,小鱼儿兴奋极了。
容逾安挑挑眉,耳边响起不远处哒哒的马蹄声,想也知道是萧灯泡来了。
“这就以为是追上了?”容逾安哂笑,勾了勾唇,“路还长着呢,姑娘,别高兴的太早了!”
“喂!”
“哈哈哈哈!”容逾安再度加速,像是离了弦的箭,不回头直接冲出去。
小鱼儿咬紧牙关,她可不想次次都输。
她要努力!
也是她也高高扬起马鞭,用力拍了下去。
再度提速!
耳边的风呼呼的吹,带着寒意,带着刺痛,眼前的景物更是模糊一片,在风中晕染成色彩不一的图案。
小鱼儿尽情驰骋着,自由而狂放。
这可累坏了跟在身后的萧子祈。
想骂娘。
他怎么从不知道,小鱼儿骑马居然这么好这么猛!
一个女孩子家家,长得美艳动人,说话软声软语,性格更是如水一样恨不得让人溺死在里面,怎么可以把马儿骑得如此凶悍!
不行。
不能认输。
在他前面跑着的,第一是他大舅子,第二是他媳妇。
一直比不过大舅子就够丢人了,要是再比不过未来媳妇,萧子祈几乎已经想到那个画面。
太尬了。
于是,不久之后,更尬的一幕出现了。
容逾安拼了命的在前面跑,小鱼儿拼了命的在后面追。
小鱼儿之后,是萧子祈拼了命的在后面追。
追着追着,最后的结果,还是这样。
容逾安第一,小鱼儿第二,萧子祈第三。
三个人坐在马上,容逾安和小鱼儿看起来,呼吸竟然相当平稳。
似乎唯独萧子祈一个人,喘成了狗。
小鱼儿对容逾安表达了崇拜,面对萧子祈的时候,则十分体贴的道,“子祈,是不是累到了?我看你脸色挺白的,不然的话就下马休息下吧。”
萧子祈更想死了。
日子没法过了。
本来在未来大舅子面前,就怎么着都不受宠。
如今在未来媳妇面前,又没有展现他作为男人的刚猛和强壮。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在小鱼儿和容逾安的慢腾腾聊天声音里,在萧子祈长吁短叹感慨人生的呼吸声里,剩余的九个人,居然慢慢的都到了。
排在最后一名的,是宣和公主。
宣和早前就和他们一起玩,如今长大了,同样是形影不离。
“哎!是我是我。”宣和从马身上面下来,一边走一边揉屁股,“早知道是倒数第一的话,我还不如慢腾腾的闲晃悠过来呢。”
众人看她一副受苦受难的模样,非但不同情,反而齐刷刷的哈哈大大笑。
宣和看得开,拧着眉头警告,“咳咳咳,你们可都要小心点了,今晚是姑奶奶我准备晚饭,如果不想吃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祖宗!”
“姑奶奶最好了!”
“公主手下留情!”
短短几句威胁,众人赶紧妥协,一时之间,笑声不断。
但笑声是大家的,萧子祈什么都没有。
他像是一只霜打过的茄子,蔫巴巴的坐在马上,唉声叹气。
“好了,既然到了尧山山底,眼下基本上是刚过午时,”容逾安看着天边,说道,“我们登山了,到了山顶后汇合。最高峰,祝融峰,记住了吗?”
“记住!”
“出发!”
容逾安说完后,从马儿身上下来,顺便将正跳下来的小鱼儿,一把抱了个满怀。
小鱼儿的下巴撞到了他的肩膀,她眼圈红红的看着他,“哥哥!”
容逾安笑,“等下帮你呼呼。”
小鱼儿这才笑出来,“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正要出发,萧子祈走出来,眼睛看着小鱼儿,“鱼儿,你跟着我一起登山,你累了我背你上去。”
小鱼儿渣渣眼睛,刚想问你不辛苦吗?
哪知道容逾安插嘴,笑着说,“她跟着我,七皇子还是保证自己安全便可。”
“……”
等容逾安和小鱼儿彻底走远,萧子祈瘪瘪嘴。
就知道会是这样。
感觉要完。
未来的大舅子,怎么看他就是各种不满意呢?
难道他堂堂七皇子,真的就很差劲了?
不应该吧!
萧子祈被拒绝后,再度迈出步子,勇敢的朝着小鱼儿和容逾安的方向而去。
他追上了前面两个人,三个人一起爬山。
容逾安照例和以前一样,有小鱼儿在的地方,视线里的任何其他人物,都会被统一忽略不计。
一路上,萧子祈受到了万点暴击。
容逾安宠爱小鱼儿,让他心里总是各种不舒服。
明明知道,这只是哥哥爱护妹妹的表现。
太可怕了。
萧子祈想,原来他还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醋坛子。
他开始回想往事,不经意间反思起来,谁也没有料到,只不过是来尧山,进行一场很是简单的露营出行,七皇子却已经对自己默默进行了无数次的剖析。
这场对灵魂的洗涤,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去了。
到达山顶祝融峰的时候,不早不晚,恰好是黄昏。
一行十二个人,坐在山上看着落日,一寸一寸的没入隐匿在黑暗里。敛尽万千繁华,最后只剩下苍凉。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黑漆漆的夜幕完全笼罩,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的肚子,率先不争气的咕咕叫出声,众人哈哈哈大笑,这才一个个回过神来。
虽然说是宣和骑马是最后一名,但同来的女子们,却都十分默契的前去帮忙。
至于剩下的男人们,则是忙碌着在山顶搭帐篷。
晚上总不至于要睡在风中。
夜晚的山顶,风有点大。
搭帐篷的时候,呼呼的风声吹个不停,一个人很难完成搭建工作。
萧子祈和别人齐心合力刚刚搭好一个,就看见容逾安也搭好一个。
是自己搭好的。
萧子祈觉得眼睛疼,心也疼。
没事还是不要招惹他这位大舅子了。
大舅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给别人活路。
搭完帐篷之后,晚饭没多大会也做好了,一群人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升起篝火,围着篝火开始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年轻男女在一起,不用费心尽力的寻找话题,不必担心冷场。
大家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时之间很是和谐。
夜越来越浓,只有小酌几口,才能驱散走寒意。
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要玩个游戏,反正到最后演变的结果是,他们竟然要玩真心话。
有点刺激。
又有点期待。
不多时,一群人居然都同意了。
有一种意料之外的氛围,在众人之前弥漫,似乎和刚才的那种热闹,完全不一样了。
小鱼儿脸颊红红的,不知道是被篝火映红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容逾安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弯。
一旁的萧子祈,大概是喝了点酒,将白天受到的打击都抛在了脑后,十分热情的靠过来,对小鱼儿说,“不要紧张,放心,有我在。”
他莫名其妙,没有来由的一句话,让小鱼儿摸不着头脑。
有人在看他们,不忍让萧子祈丢脸,她淡淡的点了点头。
容逾安几不可闻的轻哼了声。
三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小鱼儿并没有察觉。
她一颗心都扑在游戏规则上。
类似于击鼓传花,只不过这次是有人吹笛子,笛子声起,宣和公主手中的那束野花,就开始传递,然后等笛子声停止,停止传递野花。这时候,谁手里拿着野花,谁就要接受真心话的挑战。
当然,如果不选择真心话,也可以选择喝酒。
不过,喝酒是要自罚五杯的。
介绍完规则,大家都表示听明白了,于是游戏便开始了。
吹笛子的是十二个人中的一个世子爷,人称逸少,逸少为人肆意潇洒,吟诗作对,琴棋书画,风花雪月的事情,是个顶个的高手。
逸少站起来,清隽的眉眼,扫过在场的人,笑眯眯的对众人说道,“你们可都要小心点了哦!”
众人哄笑,催促着他赶紧转过身去。
刚刚转过身,笛子声音就响起来了,悠扬动听,在寂静的山里,在耳边的风中,犹如破空而出的长龙,给人的耳朵以警醒。
小鱼儿在心中悄悄的对逸少,竖起了大拇指。
这三年来,她多少也学了些乐器,不过都是浅尝辄止。
对那些玩意,不是很感兴趣。
反而倒是对爹爹的兵书,很有好奇心。
不过,作为一个一知半解的人,自然也是识货的。
不少人和小鱼儿是一样的反应。
他们对于逸少是钦佩的,但同时没有忘记,游戏还在进行。
那束野花从宣和公主手里出来,已经开始传递,小鱼儿的眼睛锁定在那束野花上面,越来越近,几乎就快要到她了!
但似乎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又像是刻意被人算好的一样。
野花最终停留在了容逾安面前。
哇!
“哥哥!”小鱼儿笑眯眯的,“居然是你诶!”
容逾安看着手中的野花,冷然又英俊的脸上,表现出一点点的意外,又有一点点的无奈。
他看看野花,及不可见的耸肩,抬起目光看向众人。
“是我。”
短短两个字而已,却被他说的抑扬顿挫,让人心慌意乱。
小鱼儿的脸,被篝火映衬的更加红艳艳了。
宣和自然心花怒放。
她看着容逾安的脸,忍不住抿了抿唇。
逸少停止吹奏笛子,转过身来,看向容逾安,“哟,是咱们容少爷,这一回呢,由咱们的宣和公主开始发问。”
“我选……”容逾安开口。
“诶?”逸少却打断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这是咱们游戏的第一场,你可别扫了兴致,让宣和公主发问。”
逸少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们之间。
在容逾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低声的提醒着。
小鱼儿全部听了过去。
她知道,按照容逾安的性格,肯定是会选择喝酒的。
自罚五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相比较而言,他更加不喜欢被被人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其实……小鱼儿也挺想窥探的。
和哥哥的相处时间越久,便越是被哥哥吸引。
小时候觉得哥哥无所不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本以为只是自己见识太短,认识的人太少,才会这样狭隘的认为。
然而这么多年来,小鱼儿尽力去发掘更为广阔的天空,认识更加灵魂有趣的人儿。
她仍旧觉得,容逾安是她心里,排在第一的男子。
这样的男子,充满着秘密,就像是身上镀上了一层光,无法不靠近,无法不吸引,无法不好奇。
幸好。
这一瞬间,她居然是有一些感谢逸少的。
逸少和容逾安还算关系不错,他的话,容逾安听了进去,点点头,看着对面的宣和公主说,“公主请问。”
宣和从小被宠爱着,性格大胆又直接,看着容逾安问道,“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轰——
这个问题,简直是重磅炸弹!
小鱼儿都睁圆了眼睛,看着宣和公主。
一来是吃惊,二来是敬佩。
宣和公主真是一条好汉,代表大家问出了她们都想要问的问题。
在场的除了宣和,还有几个女孩子,听到这个问题后,想法和小鱼儿一样。
女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被最强最优秀的男人吸引。
这个定论,不管是在五六十岁的老人中,还是四五岁的小女孩中,都十分适用。
毫无疑问,容逾安就是男神般的存在。
“哥哥!”小鱼儿在容逾安旁边,等半天都不见容逾安回答,就出声催促着。
容逾安沉吟了声,点了点头,“有。”
于是在场的人,这下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全都竖起了耳朵。
大消息啊!
大八卦啊!
“谁啊!”宣和公主迫不及待的问出声。
容逾安直直的朝她看过去,万众瞩目之中,缓缓的开口,“这是属于第二个问题了!”
!!!
居然还可以这样。
众人大失所望,小鱼儿更是暗搓搓的想,哥哥真是好心机。
不管怎么说,第一轮游戏就这么结束了。
很快开始了第二轮。
尽管在场的女孩都希望,能够照旧让容逾安拿到那束野花,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除了第一次之后,剩下的竟然没有一次是落在容逾安手里的。
游戏玩着玩着,竟然不知不觉到了深夜。
小鱼儿等了一晚上,等到了犯困,还是没有等到容逾安。
就在她再一次打哈欠的时候,嘴巴张的大大的,忽然一束野花飞到了她的手中。
她慌张的就准备把野花送出去,就在这时,笛声停了。
小鱼儿满脸懵逼。
这是轮到她被拷问的时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