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儿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过头来继续盯着玉芙，神色已然带了几分肃凛。
    “接下来，便是你的选择了，只要喝了它，以后你和楚凌寒之间再无关联。不管你是想要离开这里或者回到仙界，都不会有人阻拦你。”
    楚凝霜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再乱说话，只能一脸紧张的看着玉芙，希望她能够改变主意。
    死一般的寂静过后，她终是轻轻地抬起手，接过了那一碗红花。
    无比缓慢的动作带着微微的颤抖，泄露了她彷徨不安的心绪。
    ……
    修行阁内。
    楚凌寒正在盘膝入定之中，可一个“不速之客”的来临却打扰了他的清修。
    他特意选了一个清静之地，只可惜他人静心不静，不管在哪里也是没有用的。
    他看了一眼那个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淡淡的问道：“你来做什么？”
    凤莲夜倚在门边，一脸闲适的表情看着他。
    “自然是来看看那个口是心非的某人，究竟把自己沦落到什么地步了。”
    啧，看到这家伙被感情困扰的样子，他还真是觉得非常畅快呢。
    先前他和灵儿相爱的时候，他便是千百个嫌弃，还说自己不相信感情，更讨厌女人，可是现在呢？他还不是自己掉进了女人的陷阱之中。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楚凌寒本就烦躁的心被他彻底打乱了，这修炼自然是不可能继续进行下去，他只能睁开眼睛，同他相对视。
    “自你回来之后，恨不得跟那个女人天天腻在一起，我不认为你有闲情逸致一大早来我这里说这些风凉话。”
    凤莲夜顿时轻笑出声：“你既然都看得这么通透，又何须本尊说出来呢？看你一副气血两亏的模样，怕是体内的灵气已经失了大半了吧。”
    楚凌寒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好像压抑在心底深处一个不堪的秘密被人突然揭穿。
    凤莲夜继续调侃道：“怎么，嘴上说着要跟她划清界限，身体却很诚实。趁着夜半她睡着之后潜入房间，把自己的大半灵力都输给了她，只为了保全她的身体，还有她腹中的孩子，还真是感人肺腑啊！”
    “你……”楚凌寒就好像一下子被人打回了原形，表情直接僵在那里，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凤莲夜才不想顾及他的颜面，索性直说到底：“这两日你都没有出门，一直在修行阁里修炼。旁人都以为你当真冷血冷情竟然将她弃之于不顾，就连你的妹妹凝霜也对你产生了误会。殊不知你已经元气大伤，只能在这里修炼疗养。”
    楚凌寒已经无话可说了。
    所有的事实已经被他给揭开，他还能说什么？
    “无聊。”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转过头去不想理会他。
    凤莲夜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灵儿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你能骗得了任何人，但能骗得过自己的心么？”
    他们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对于彼此的性情再了解不过，无论是谁都没有必要在彼此面前伪装。
    终于，楚凌寒卸下了自己所有的心房，凌厉的表象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惫和黯然。
    “命运于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当我醒悟的时候，她就已经我恨之入骨，我们是不可能的。”
    想到自己之前对玉芙所说的一切，的确是罄竹难书，就连他自己都无法面对，又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凤莲夜能够明白他的心情，却不能理解他的做法：“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你又怎么知道玉芙的选择呢？”
    楚凌寒俊美的面容浮上了一丝苦笑：“她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吗？”
    打掉孩子，跟我脱离关系，一切再明显不过了！
    凤莲夜十分郑重的说道：“有些事情你不能只看表象，眼睛看到的并不等于是真实的，要用心去感受。”
    心？可是他的心已然沉浸在对过往的愧疚之中，哪里还有心情去慢慢剖析呢？
    在好友的鼓励之下，他终于勇敢的说出自己心里的声音：“其实一开始，我是真的不喜欢她，以为她和玄琰都是一丘之貉，将她带回妖界也只是为了想要报复。后来，你让凝霜帮忙转告关于玉芙的那些话，我虽然听了进去，却也不以为然，觉得这都改变不了我讨厌她的事实，可最后谁想到……”
    凤莲夜认真的听着，心下不免对他产生了几分同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如果人人都能想的那么透彻，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说起来，要一个根本不懂爱的人突然要接受一份爱情，这本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吧。
    他叹了口气，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规劝道：“重点是，你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真正想法，欠她的，就慢慢的补偿给她，一切终归是来得及的。“
    “可是……”他还是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凤莲夜十分凝重的说道，“如果我是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喜欢的人，就算她不喜欢你又如何，那就想办法挽回她的心，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该振作起来。”
    这一刻，楚凌寒不禁想到了他跟碧灵相爱的过往，还有他的千年等待，以及不死不休的执着。
    跟他比起来，自己竟然变得如此卑微渺小。
    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好的榜样，他又有什么理由让自己颓废下去呢？
    刚准备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以及要去做的事情，这个时候外面却传来熟悉的叫喊声：“哥，你快出来啊，大事不好了！”
    是凝霜！
    楚凌寒豁然起身，同凤莲夜一起走到了外室，就看到妹妹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带着明显的慌乱。
    “霜儿，发生什么事了？”
    “是……是嫂子，哥，你快去看看吧！她要喝下打胎药把孩子打掉，我劝不了她！”
    什么？楚凌寒身体猛然一颤，心好像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凤莲夜冷声提醒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记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舍弃自己的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