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进内室，便可以感觉到整个寝殿散发着的压抑氛围，仿佛被一团看不见的阴云笼罩。
    “他就在里面，你进去吧。”楚凌寒将她送到了门口。
    这种时候他并没有想一起跟进去凑热闹，想想夜此时的心情，他肯定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前去打搅吧。
    楚凝霜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那个房间。
    她尽量将脚步放轻，可里面实在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无处掩藏，仿佛除了她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生命存在。
    她终于见到了那个想要见到的人，看着他静静站在窗前，一袭白衣胜雪，身姿修长如玉，仅仅只是一个背影，却可以明显感觉到一种深重的悲伤和孤独之感，令人忍不住为他心疼。
    “帝君……”她轻轻喊了他一声。
    连她都觉得有些害怕，不敢大声惊扰，生怕他会从眼前消失。
    他终于有了动静，缓缓转过身来，这一刻，楚凝霜只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怎么都透不过气来。
    这还是她记忆之中那个风华绝代的帝君么？
    为何他会变得如此苍白、憔悴，再无一分气度可寻，好像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抽空了，只剩下眼前的这副躯壳。
    肯定是因为灵儿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对灵儿的感情，已经深刻到了骨子里。
    当初她之所以会对他放下，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被他对灵儿的真情所打动，这一点，她是深有体会。
    她抛掉过去的那段回忆，轻声说道：“帝君，就算是为了灵儿，你也一定要保重你自己。如果你倒下了，谁还能去救灵儿呢？”
    灵儿……只要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如同一把尖刀深深扎进他的心中，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楚凝霜又如何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这个对他们所有人来说永远高高在上、无比强大的男人，此时心中正充满着无尽的恐惧，他也深深地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不可自拔。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的说道，“六界之内都遍寻不到她的行踪，你觉得，她已经死了，对不对？”
    死，多么可怕的字眼！
    短短一个字，却让他深受刺激，红着眼睛低吼出声：“不，灵儿不可能死的，绝对不会！”
    门外的楚凌寒显然是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响，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但他还是极力忍住没有冲进去。
    不，他应该相信凝霜，相信她一定有办法将夜说动的。
    ……
    恐惧，是永远无法逃避的，只有面对，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这的确就是凤莲夜此时心中最为恐惧的事情，他只是一直掩藏在心里不敢承认而已。
    灵儿无故失踪，他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却没有丝毫的下落，拖着伤重的身体，片刻都没有得到休息，直到体力完全耗尽被凌阙强制打晕带回。
    他真的非常害怕，千年之前已经经历过的痛苦，他没有办法再承受第二次。
    楚凝霜可以感觉到，他的心中深深地插进了一把刀，若是这刀一直存在，他便会一直痛下去，最后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唯一能够拯救他的办法，便是帮他把这把刀拔出来，只要他能够挺过去，便会换来一线生机。
    她的神色带了三分肃凛，七分凝重，道：“帝君，有一件事情，我不能再瞒你了。虽然我曾经答应过灵儿会帮她保守秘密，可是我现在却要失信于她。”
    有关慕灵儿的事情，自然是能够让他找回理智，他连忙问道：“什么事，你快说！”
    “先前墨珏身中情蛊，生死未卜，灵儿找到我，希望我能够帮忙拯救墨珏的性命。一开始我并没有立即答应她，后来，她告诉我一个秘密，才让我不顾一切，决心帮忙帮到底。”
    这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秘密，凤莲夜自然是不可能知情，可是他不明白，这其中能有什么联系。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才明白灵儿为何会跟墨珏断了联系。这一点，我相信你早就已经有所感觉，现在的灵儿根本就不是之前的慕灵儿，身体还是那个身体，可是却换了一个全新的灵魂。”
    是，他早就知道她并非真正的白狐族二公主，在之前，他一直都把她当成是碧灵。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但是唯有一点他却可以认定，不管她是谁，她都是他最爱的女人！
    事情已经开了头，那就没有停下的余地，只能继续深扒到底。
    “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灵儿她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或许……她从来都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她在一个恰当的时间突然出现，那会不会又在一个偶然的时间内离开呢？”
    凤莲夜心中一颤：“你的意思是说……灵儿，她很有可能回到了她原来的那个世界？”
    楚凝霜点了点头：“这也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不管怎么样，我都相信灵儿她一定还活着，因为她的存在，原本就是一个奇迹啊！”
    “奇迹”二字，顿时撩动了他的心弦。
    就连凌阙都说她是天命之女，能够拯救六界，能够对付那个还未曾找出的天降灾星，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死去？
    他终于恢复了一些信念，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凝霜，你说的对，我不该为了还没有依据的事情边开始绝望放弃。灵儿一定还活着，她还等着我去救她，不管她在什么地方，我都一定会找到她。”
    楚凝霜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来：“这就对了，灵儿那么乐观、坚强，她是不会轻易放弃我们的。我们都会跟你一起努力，想办法将她找回来。”
    ……
    当他们一起走出房间的时候，楚凌寒既欣慰又有些惊讶。
    因为，他看到了凤莲夜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这让他顿时安心了不少，可是却又忍不住好奇起来，他们在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这两天他不知道劝了他多少，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他也没有半点反应，凝霜只不过进去了半盏茶的时间，竟然真的把他给劝动了！
    看来，凝霜是真的有办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