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些等待谈判的大人物快要被犯人们的嚎叫咒骂搞成了神经病,白选笑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她固守此处不肯走,一个原因就是在靠近山野的地方,有什么意外方便逃窜,另外的原因纯粹是想折腾折腾这些人。
又是一个美妙的早晨啊!乌云密布、阴风怒号,眼看就是一场凄风冷雨。暖阳高照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电视里说要降温了,也许过几天就将迎来冬季的第一场雪。
听说前几天元氏医院遭受了恐怖袭击,白某人假惺惺地向居老先生表达了慰问之意。并且好心好意地建议,元家应该给所有死难于大任务的资探员们办场大法会,也许那个恐怖炸弹就是心有不满的人们扔进去的。
“您想想,海里那么多冤魂,背不住就有通了灵的晚上摸到家里找亲人诉委屈。”白选嚼着脆生生的萝卜皮,皮笑肉不笑地对坐在自己身旁的居东篱说,“这世上的事可说不准。如果是我啊,被人骗得送了命,就算变成了鬼也要飘啊飘的回来报仇。所以做场法事是很必要的!您说对不对?”
居老先生老脸发白,胡子一翘一翘,半天没言语,闷头喝粥。他真想揪着这丫头的衣襟,对着她的脸蛋大吼,你究竟是怎么变异的?为什么一给你做基因检测就爆炸了?可怜继明还在生死线上徘徊呐。
与这二人同坐一桌吃早餐的还有深知内情的周久人大管家,他这些天的心情那叫一个晴朗明媚。在饭桌上旁听白选挤兑居东篱,简直成了他每天最大的爱好。谁让这居老头不识眼,每天都要挤到白选身边就餐,也不知道在防谁。
元氏医院爆炸案发生的当天,惊闻噩耗的居东篱因怀疑周久人做了手脚,背着人把他拎出去痛揍了一顿。事情暂时是说开了,可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被人扁,周久人心里别提多窝火。此时见老居头吃憋,周老狐狸真是越来越觉着白选顺眼。
孰料,他还没笑完呢,白选紧接着转移了炮轰的对象。她不满地瞪着周久人说:“这么多天了,花家的人怎么还不过来?要等他们到啥时候?花满楼呢?被打傻了吗?”
周久人郁闷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不是?”
“您姓周,不姓花。”白选似笑非笑地盯着周久人,不怀好意地说,“我需要一个真正姓花的核心弟子来参与谈判,可您姓周!您虽然在花家地位崇高,可恕我直言,如果事后花家不认帐,说您只是花倾城小姐的大管家,并不能替花家作主,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这话可真毒。周久人脸上阵青阵白,心说话,小丫头今天吃枪药了?这种话她以前可从来不曾说起。
“《法典》我好好钻研过了,很感谢您对我的提点。请您尽管放心,我绝对不会落入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挖的坑里。”白选从屁股底下把厚厚的书抽出来,放在桌上推向周久人,又笑嘻嘻地说,“您的私人帮助我很感谢,到时候自然会有谢礼奉上。不过,公私要分明。如果八点钟之前没有出现姓花的人,我会认为花家放弃参加‘晶’的拍卖。当然,我曾经答应过您的东西,我不会食言。”
居东篱的目光像毒针一样扎得周久人生疼,实在没料到白选来了这么一手,当着居老头就把自己给卖了。他干笑两声,心里纳闷,怎么以前没发现小丫头是这么个翻脸不认人的德性?瞧她那精明样子,应该知道交好花家的重要性嘛!难道她又找了旁的靠山?嗯,得注意着!
“那么二位老人家,我先回屋歇会儿消消食,接下来可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白选龇龇牙,对大厅里同时在用餐的人们友好地颔首微笑,独自扬长而去。
“这孩子很不错,我喜欢。”居东篱慢条斯理啃了口油条,冷哼一声,下死力盯了周久人几眼,不无讽刺地说,“人家就没说为什么没有姓元的人来参加拍卖。”
“那是因为她根本不想让元家染指‘晶’!”周久人不甘示弱,反唇相讥,“所以你来了也是白搭!别以为有沈闲在手里她就会屈服,这孩子吃软不吃硬!”
“你错了!”居东篱吹吹了胸前的白胡须,巴嗒着嘴巴说,“她和学森先生一模一样,软硬不吃!她就是元家的种!”扔下筷子,老头背着手溜溜答答出了餐厅。话说,和重刑犯们在一个屋檐下用餐,倒觉得饭菜格外香甜。
“哼!”周久人冷哼,端起大海碗吸溜粥,皱起眉头寻思,她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态度?
因为你们都不是好人!白选重重地踩着楼梯,咬牙切齿地想,你周久人就是好东西了?沈闲在元家手里,你不可能不知道。元家那么笃定我会去蒋家,显然是因为沈闲那时候就在蒋家——起码他们放出的风声应该是这样。
但是,自己一点也不知情!从沈三多临行前的交待可以大胆推测,那个背叛他的人就是老谈。不管老谈早就被元家收卖还是后来背叛,假如元家想把这个消息放出来,总还是要靠老谈。确切来讲,是靠鬼字营。
梅半川和自己见面时,没有提到这件事。他人明明就在蒋家,也没有提起沈闲的下落。白选隐约记得,梅半川曾被自己挤兑得说过这样的话,元家和花家他都能出入有如无人之境。
此话真假无从考证。但梅半川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把血玉监狱的建筑图纸弄到手,若说他和花家的某个强力人物没有关系,显然不大可能。甚至,花家的某个强力人物根本就是鬼字营的人!
这样的推论并不难做出。鬼字营的海灵号潜艇、太空战机,这些攸关厉害的管制型军械,如果不是说话极有份量的人根本弄不出来。但花家在军界根深蒂固,想弄出管制军械应该不会很困难。而血玉市根本就是花家的大本营,在这里,花家不说完全能够掌控全局,也至少能做七、八成的主。
白选不能肯定究竟是谁在帮鬼字营的忙,但是梅半川和花家有关,她完全能大胆确认。甚至,她直接把怀疑的对象定在了周久人身上。这个老头那天晚上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了点,总觉得就是等着自己要逃之夭夭了再出来。
白选总觉得,周老头一门心思给元家下绊子,这十分不符合花元两家共同进退的利益。两家人长达几十年的深厚情谊,如果说都是做给外人看的,那她只能送这两家表演帝的光荣称号。
当然,这些猜测都还做不得准,白选故意当着居东篱的面拆穿周久人的所作所为,就是想看看此后元花两家的反应。她一个孤弱小女子,要在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庞然巨鳄之间游走,想搏得身家性命的安全,不多用点脑子怎么能行?大胆猜测,小心求证嘛。
七点五十分,白选在萨雅特和亚历山大的陪同下,来到血玉监狱狱方趁这几天特意打通了几间房整理出来的大会议室内。
进了门,萨雅特忽然有些羞涩地垂下头去,往白选身后缩了缩。但她比白选起码高半个头,怎么缩也缩不下去。白选正莫名其妙着,却听亚历山大低笑着说:“周久人大管家身旁那位就是十八的父亲,花断城先生。”
哦?白选立刻对花家这位特立独行的痴情种子投以注目礼。古铜色的方脸膛,墨刀也似的眉,白选初初一看,还以为花十八骤然老了二十年跑到这儿来。这父子俩就像萧远山和萧峰,有眼睛的人一看就能猜到他们是什么关系。
想了想,白选还是决定去打个招呼。对方显然也是这样打算,她才迈开步子,那边的高大男人已经迈着长腿蹬蹬两三步就到了她近前。
“您好,我是白选。”先向花断城伸出手,白选微笑着说。虽然脸上戴着面具,但她相信从自己的声音里对方一定能听出友善之意。
花断城足足比白选高了三个头,他伸出宽厚的大巴掌紧紧地握了握白选秀气的小巴掌,重重地摇了一摇就松开,咧开大嘴很爽朗地笑着说:“白小姐,幸会幸会!”
白选悄悄松了口气,如果面前这位上来就说“我是十八的父亲,你应该叫我伯伯叔叔”之类的话,她就要重新盘算和花家的相处方式。这样很好。
“白小姐,多年前蒙你提点,犬子才能妥善处理慈心孤儿院诸事,也省了我好大力气。花某要多谢你!”花断城大大咧咧地拍了拍白选的肩膀,粗豪的脸上挂着诚恳笑意,“有什么事尽管找花某,只要花某办得到,一定不推辞。”说着话,他还瞟了萨雅特一眼。
“那就谢谢您了!希望您以后不要食言哦!”客气话谁不会说?白选此时当然不会拒绝。
“花某语出挚诚,白小姐可千万别当成客套话!”花断城淡淡一笑,扫了眼四下的人群,又笑道,“花某不打扰了,那边还有位贵客估计很想与你说话。”
顺着花断城的目光望过去,白选的眼睛眯了眯,那位……莫不是小公爵夏尔?他居然亲自到场了?
如此之近地看着夏尔,白选才知道天舟第一美男子的名声不是虚的。她早就见识过夏尔的美貌和气派,不过隔着镜头遥遥相对,总不比如此之近的目光相视。
大概是身为火系异能者,夏尔似乎比常人更耐得寒冷。他仍然是白衣黑裤的简单穿着,笔直地站在一群金发碧眼的高大白种人簇拥中。见白选望过来,他立刻一手抚胸,上半身微向前倾,缓缓绽放开矜持却并不惹人生厌的优雅笑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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