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九章
    “瞧，这是我得到的价码。当然我知道，这并不是没有上限的空白支票，甚至兑现起来也可能会有些麻烦，过河拆桥这种事，很多人都很喜欢也很擅长干。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目前来看这样的条件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李海拿着雪茄，用一根火柴在上面来回地烤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着凯说道：“现在我真的很犹豫啊凯，不瞒你说，虽然我是不介意让你多活一段时间，甚至再多活几十年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我发现，似乎弄死你对我来说也有不少好处呢。”
    凯看着李海点燃了雪茄，在那里很惬意地喷云吐雾。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都没有看出什么担忧的表情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笑了起来。真的是慢慢的笑，表情，声音，脸上肌肉的变化，所有的速度都好像是慢动作一样：“那么，你今天来，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不能出更高的价，让你改变主意的话，你就会接受别人的报价，来干掉我吗？”
    李海摊开双手：“那倒不一定，但或许我会选择袖手旁观，你知道，凯，我确实是答应了帮助你，可是我不能把自己也搭上去。”
    凯这个时候，显示出了他身为国王的素质。在谈论到关系自己生死的大事时，他居然是面不改色，对于情绪的控制，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很符合逻辑，李海，你能做到这个程度，我已经很高兴了。只是我有些遗憾，我听说你是最好的律师，你会帮助你的当事人，哪怕遇到再大的压力也不会放弃，可惜，事实证明那压力还是有上限的，或许是诱惑不够？”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好像是有些没担当了啊！”李海挠了挠头，当初他接了王韵和伍豪的离婚案子时，那可是不管不顾，什么压力都不怕。话说回来，当时李海真的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说他又有刚刚得到的神通在身，当真是小马乍行嫌路窄，雏鹰展翅恨天低，个人膨胀的相当厉害，那当然也就很愣头青地说上就上了。包括在保护了蓝映真和姚诗儿的时候也是一样，毫不犹豫就伸开了自己的羽翼。也许，因为凯不是美女？
    呸呸呸！这种腔调，只有赵诗倩才会这么想吧！李海晃了晃脑袋，道：“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到目前为止，你的命运仍旧掌握在我的手中，所以他们发现没办法绕过我了，就正面向我发起进攻。凯，别把这事想的太糟糕，积极一点，你帮助我也就是在帮助你自己，对不对？那哪一天我扛不住了，最后倒下的可不会是我，而是你自己。”
    凯微微笑了笑，陡然抛出一句话来，石破天惊！“我在外面的朋友告诉我，那位掌握了很久权力的程老先生，前几天忽然病逝了？李律师，如果我说，我能帮你干掉程老虎，用来换取我的自由，你会怎么选择？”
    要不是有神力的庇佑，李海听到这句话，没准会因为发呆而被雪茄烧到自己。干掉程卫国！这件事，李海早就想过了，他能下手干掉程老，就不在乎做掉程卫国，虽然这样子的发展，可能会让李海感到很遗憾，毕竟大家一开始，相处的还是很融洽的。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至少李海觉得在程老死后，自己对程家的怨恨，似乎一下子就减少了很多，即便是程潜，让他活在自己身边，时不时地折腾他一下，貌似也不错。未必非要杀掉他。——当然李海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如果发现程卫国仍旧打算报复的话，李海绝对会先下手为强。
    干咳一声之后，李海表示：“这价码不够，凯，你现在的价值，肯定在程老虎之上。咳咳，还有我说凯，你的逻辑似乎有问题，现在不是我要干掉你，对不对？你要做的，是让我能够更好地保护你，而不是给我制造麻烦。”这里可是安全部门精心掌控的监狱，在这里说的话，就别指望能完全保密了，要是程卫国在这种情况下被干掉，而李海表示首肯了凯的提议的话，那么单单是程卫国的死就会给李海造成很多麻烦，这可不是李海想要的。
    凯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一样：“那么好吧，请你告诉你的上级，我会尽量跟他们多一点合作，给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我想这样一来，至少会有更多的人，希望我能活着吧。”
    李海还没想好这其中的关键，凯便又加了一句：“你瞧，李律师，如果外面的那些人真的希望我死掉的话，其实他们更会希望我被引渡，你觉得呢？”
    李海眼前一亮，心说果然是这样没错！对于凯这种人，如果想要看到他死去的话，大概只有亲自下手，然后再采集dna来进行比对，才能确定没有杀错人。当然这也不是没有漏洞可钻的，比方说可以要求国内在杀死凯之后，将尸体交给伊丽莎白那边进行确认。但不管怎么说，李海也明白了，伊丽莎白的要求，其实并不是要自己杀死凯那么简单。
    “好吧，我会将你的要求，转达给我的上头知道，结果如何，我会发表我自己的意见，也会帮你争取时间，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当李海将这些事情，包括自己的倾向，都告诉了老韩时，老韩的反应，却令李海大为意外：“交给你一个任务，李海，帮助凯逃走！就像上次一样，不过这次你要安排凯能平安地离开我们国家，至于去哪里，你可以自己安排，也可以征求一下凯的意见。”
    这又是什么路子？李海真的搞不懂了！好在老韩没有让他猜的意思，而是耐心地解释：“这家伙如果真的把什么都说出来，我们反而不好办了，到那时只有把他死死攥在手里，要么就是为了避免他惹出更大的麻烦来，索性就把他弄死了再交出去。但那样的话，你觉得我们是不是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所以现在，我们决定，索性就把他给放了，让他在外面跑去，那时候如果我们能为他提供一点帮助，让他能够多逃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大的收获，局面也更容易控制。”
    我擦，这帮搞情报的人，脑子一个比一个复杂！自从成为钱神的神使以来，李海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哪怕是神力强化了百倍，思维速度敏捷远胜常人，也是一样！
    然后，他就做出了决断：“韩叔，我不是不给你面子啊，不过我在想，这个事情我可能干不了啊。要不这样，我放手不管了，以后凯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反正他跑了也好死了也好，我这个律师也就算是当到头了。我就回去，继续搞我的基金会，回头遵照杨老的指示，把这个差使一交，以后我也就可以——”
    “可以什么？可以马放南山，悠游林泉了？”老韩脸色一沉，很是不快地瞪着李海：“我告诉你，你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不是说你觉得麻烦，就可以不干，你看到好处就可以cha一脚，这个世界很公平，你想要收获就得付出！凯是你弄进来投案自首的，他想逃走也是你抓回来的，有人想要干掉他顺带做掉你，也是你给保下来的，你觉得你能说撒手就撒手吗？实话告诉你，我可以让你走人，什么都不用管，但是我没办法让某些人事后不找你的麻烦！”
    老韩少见地放炮，让李海也诧异了一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老韩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语气重了一点，才放缓了声音：“很简单，你和凯接触得最多，那些希望凯闭嘴的人，即便是确定凯已经死了，也一定要找到他留下来的东西。那次在凯那间大学里的安全屋，有两拨人马都在找那些东西，我不妨告诉你，其中一方是程卫国派出来的人，不过另外一方，可不是我们的人。”
    李海顿时想起，当初自己隐身所见的那一幕，音箱带人冲进那栋安全屋所在的研究生楼时，其实是后来者，还有一拨人本来已经抢在前面了，只是架不住音箱一伙手持总参的尚方宝剑，所以就偃旗息鼓了。当时李海还以为，那些是安全局的人马，毕竟在这方面，国内也就是安全局和总参两方争锋。敢情还不是？
    这局面可真够复杂的！李海没精打采地摇头道：“韩叔，那照你这么说，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一了百了，就是我自己亲手干掉凯，最好还是弄得天下皆知了，否则始终会有人惦记着我？”
    老韩看到李海的表情，失笑道：“你错了，我只是想要让你搞清楚，干我们这行没这么简单。但是也绝对没有多复杂，记住你付出了多少，就能收获多少。行了，道理你可以慢慢领悟，虽然是杨老指示你走这条路，不过如果你确实没这方面的资质，我们也会酌情考虑的，当然你要是纯粹是想偷懒去享受生活什么的，我和你爸你丛姨，都会在你身后鞭策你的！”
    尼玛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李海的脑子都大了一圈了，不就是杀个人或者不杀这个人吗，非要弄得这么复杂！
    显然，有关凯的事情，即便是在程老刚刚去世的当下，也是各方关注的焦点之一。老韩只花了一点时间，征求了一下他能接触到的各方的意见之后，就给李海下了一个最新指示：“你是凯的律师，马上向京城的司法部门要求加快引渡，我们会给你积极的答复的。意思就是，只要法国那边没有明确的撤销引渡申请的话，那么凯就将可以在一周内引渡出境。”
    就这么一句话，李海就知道，一定还有很多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第一千零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