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今一把大火烧掉了所有的线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谜团,想到此,苍翊不由得有些懊恼,视线在那具烧焦了的尸体上停留片刻,凤眸微凝,有些不确定地道:“这些村民的数量,似乎不对。”
南宫若尘垂眸沉思,据他们所知,这村里居住的村民不下百人,但以他们目前所看到的人数根本达不到,死去的村民无人安葬,除了他们村里再无其他人的足迹,那么其他人去了哪里?
南宫若尘抬眼朝四周望了望,蓦然道:“活人无法藏匿,那死人呢?”
苍翊闻言微怔,突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正准备让暗卫通知其他人,已经有人朝着他们跑了过来,见状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王爷,暗七在村子东南方发现了一处埋尸的地点。”
苍翊与南宫若尘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整了整衣物跟着赶了过去。
埋尸的深坑挖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下,枝叶落了满地形成了最好的遮掩,暗七正守在树干不远处守着,待苍翊他们走近,俯首恭敬道:“王爷,公子。”
苍翊望着树下,停了步伐:“如何发现的?”
“有腐臭。”
“……”苍翊默然,这才明白了暗七为何不在树旁守着,而是隔了一段距离。
暗七好似没看到苍翊怪异的表情,继续道:“尸体大概十几具,均死于剑伤。”
剑伤?苍翊正疑惑着,却见身旁的人已经越过他向那尸坑走了过去:“瑾竹?”
南宫若尘捻起长袖轻掩口鼻,缓步走到树干下,数尺宽的深坑里堆叠着十几具尸体,尸体毫无章法地堆置着可见处理的很是匆忙,经过了数日尸体已经腐烂,正散发着阵阵恶臭……
苍翊本还有些犹豫,见南宫若尘看的认真,不禁好奇地跟了过去。
☆、刺杀
脚下先思想一步动作,朝着尸坑处奔去,然而人力所及有限,还未赶至,一旁三道精铁所制的箭矢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冲向树下的白色人影,幸得苍翊警觉提前唤了一声,南宫若尘仓促错身躲了过去,才刚落稳脚跟又被人拦腰抱起,须臾间已转到了数尺之外,被暗卫护在了中间,之前的三支箭头深深地嵌进了树干里。
反复确认了怀里的人的确无恙,苍翊才转而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面色阴沉:“既然来了,何必还躲躲藏藏的?”
四周无人应答,回应他们的是又一轮急袭而来的箭雨,接二连三毫无间断,尚在身边的暗卫顿时充满警惕,凝神挡在两人身前将箭矢尽数挡了去。
苍翊瞧着这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的箭雨,起初觉得只是来这村里看看便没有将佩剑带上,倒是失策了,箭矢太多暗卫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全挡得住,苍翊侧头躲过钻了空子飞来的一支长箭,顺势从地上捞起一截断掉的箭头,勉强将其他漏掉的箭羽挡开……
南宫若尘沉静着站在苍翊身边,注视着箭羽飞来的方向,轻声道:“人数在二十人左右,用的是三箭齐发的精巧□□,应是被人派来的死士。”
话音刚落,箭羽也随之停了下来,还不待几人喘口气,又有一群黑衣人围了上来,果然如南宫若尘所说,二十个黑衣人身后皆背着一把精致的□□,只是已经不见了箭矢。
黑衣人刚一现身二话不说便已经上了手,只是有了之前的耽搁,分散在村子里的暗卫已经听到动静赶了过来,十八人缠斗二十人完全占着上风,苍翊索性拉了南宫若尘脱离在战圈之外,视线不由得落在了树干旁的尸坑处。
苍翊笑道:“如此迫不及待得就动手,看来有些人也沉不住气了。”
南宫若尘也看了过去。
将尸体埋在此处要想掩盖腐臭,多的是法子,偏偏又被暗七嗅着腐臭寻了过来,而他们刚到这就遭了埋伏,想来也是有人刻意而为,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刺客被压制渐渐变得毫无反抗之力,南宫若尘却皱起了眉:“不是皇城派来的人。”
苍翊本来不甚在意,闻言也朝着那边看了看,半晌点了点头,若是皇城派来的人,不至于赢得这般轻松,转头发现瑾竹神色似有不对,疑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南宫若尘凝眸看了许久,终是轻轻摇了摇头。
既是死士,留了活口也查不出幕后之人,暗卫们便没有留手,利落地解决了干净。
村子里能得到的线索也就这么多了,又经过了这么一闹,苍翊也没了心思再待在这,让暗卫们将那十几具村民的尸体又重新埋好,随即离开了村子。
许是来的那天给了个下马威,刺史府的人见了苍翊等人总是唯唯诺诺的,苍翊见惯了别人见到他就怯懦的样子也懒得理会,径直回了院子,当然回的不是他自己的院子。
走到房门口,身后的人自然而然地跟着,南宫若尘转头看了一眼,留了房门算是默许了,苍翊自然毫不客气地踏了进去顺便磕上了房门。
远在西南的郢州暗潮涌动,皇城也并不平静。
偌大的未央宫内,身着龙纹便装的庆元帝垂眸沉思,对面正坐着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离洛国当朝丞相秦延之。两人中间摆置着一方檀木小几,上面一张棋盘上黑白棋子纵横交错,看起来下了有些时候了。
“小翊才刚离朝,你们这些个大臣们就不让朕省心。”庆元帝落下一黑子连带着感叹了一句。
秦延之低头看着棋局,沉吟不语。
今日上朝,立储之事再被提及,没了翊王挡箭,那些文臣的谏言着实是让人头疼。
“皇上一日不立储,朝堂就一日不定,东宫无主,两位皇子都是虎视眈眈,纵然老臣们不提,两位皇子也不会罢休。”
庆元帝眉头轻挑,笑道:“延之以为,何人堪用?”
“陛下心中已有人选,何故来问老臣?”
棋盘上的黑子被人吃了一片,庆元帝也不恼,只是脸上的笑容微敛,轻叹一声:“正因为如此,朕才不愿立储……”
“陛下良苦用心,老臣明白。”
庆元帝不再应语,专注于棋局,原本一潭死水的棋局又渐渐起了生机。殿内当值的宫女都被遣了出去,房内静悄悄地只剩下落子的声音,对弈正紧张着,喜乔徐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皇上,言冥回来了,已候在殿外。”喜乔靠近庆元帝身旁,也没有避着丞相坦声说了出来。
秦延之虽然依旧是面不改色,却还是抬头看了对面一眼,似有疑问。
庆元帝轻“嗯”一声又顾着棋盘上了,喜乔沉稳地候在一旁,也不着急。帝王将手中的棋子落下,才出声道:“让他进来。”
“是。”喜乔应旨传人进殿。
言冥一身黑色劲装跟在喜乔身后,面色平静脚步却显得有些急促,看见殿中坐着的两人也不见礼,沉声道:“翊王殿下有麻烦了。”
庆元帝顿时心下一紧,终于放下手中的棋局,抬眼看了看,有些意味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