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知道刚刚姜陵是刻意留了时间和空间给哥哥和陆无思他们。
    她一路小跑着追去哥哥身边，可拉住了他的手臂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他和他的士兵说了什么吗？
    还是问问他对姜陵所说有什么想法？
    又或者是要不要再考虑考虑霍宁的建议？
    但这些都不是她该说的啊。
    于是，她便只能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沉舟俯身将她抱进了怀里，附耳的低语颇为无奈：“什么时候能长高点？”
    沉月展臂回抱他，委屈巴巴的，好气又想笑：“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
    沉舟缓缓直起身子，将她抱离了地面，他一手护着她的腰，一手握住了她的发，安抚道：“不要怕。”
    “死亡并不可怕。”
    “生老病死，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
    沉月摇头，几乎是他每说一句她都要摇头。
    “穿上军装的那一天，我们就都做好了准备。”
    可沉月还是摇头，她知道他说的都没错，但她的私心还是想让他好好活着，想和他再多有一点相处的时间，还想贪心地和他生儿育女，做任何夫妻和伴侣都会做的事。
    她注定做不了和他一样的英雄。
    沉舟低头，沿着她的脸颊一路细细亲吻至耳垂：“不要比我先放弃。收拾一下，这次跟着我一块儿去。”
    “好……我能帮到哥哥吗？”沉月忽觉羞愧，她不能帮哥哥分担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传播负面情绪。
    沉舟收拢手臂将她抱紧，她永远不知道她起了多大的作用。
    和哥哥分开后，沉月回房间看了眼，床上已经清理干净，他们换下的衣服也都放在了床边的榻几上。可除了这两件衣服，他们实在没什么可收拾的。
    沉月将衣服收好，又找去了姜陵面前。
    解剖已经到了尾声，她一直等到结束帮着收拾完器具方轻声问道：“姜上校，不是都说omega很容易受孕的吗，那为什么……”
    重逢以后，哥哥每次都是卡着她的生殖腔腔口的，可直到现在她也没有任何受孕的迹象。
    “1号房间里放着盆花，你拿过来。”
    沉月愣了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还是找去1号房将里面唯一的小盆栽抱了过来。
    姜陵头也不抬：“这花看起来怎么样？”
    沉月低头打量，半晌没说出话来。
    姜陵放下手里的工具，脱了手套扔进回收舱：“是不是快要枯死了？”
    他拿起一旁的控制板，调出几张花的照片放到大屏显示器上：“这是它昨天的模样。我让你哥哥滴了一滴血进去。”
    “一滴血，就能让刚刚盛开的花枯萎至死。你哥哥身上融得晶石太多了，平时接触或许不明显，但体液里蕴含的量太高，血液如此，其他也是如此，所以你即便成功受孕，那个小生命也根本无法存活。不过……”
    沉月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那是不是很可能已经有一个属于她和哥哥的孩子死在了她的生殖腔里？是不是……她永远都不可能有哥哥的孩子了？
    “你到现在还好好的。”姜陵话音陡转，带着研究员特有的好奇，“不仅是好好的，而且还加快了细胞层面的修复。”
    “这是什么意思？”沉月已经不敢让自己抱有希望，可她看向姜陵的目光还是泄露了最深的渴望。
    “你有没有觉得即便你哥哥当时粗暴了一些，隔天你还是不会有什么痛感？也没什么难以忍受的不适？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已经以非常快的速度在修复了，长此以往不需要基因治疗你也能永葆青春。所以，也许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听到前面，沉月还有点不好意思，可她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就好比昨天。
    她一扫所有悲观，感激道：“不到最后一天，我都不会放弃的！不，哪怕是到了最后一天，我也会坚持到底的！”
    姜陵又压低了声音道：“这次你哥哥是去问话，你把精神力用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结果。”
    “……让他们愉快一点？”沉月犹豫着道，之前都是用痛苦来让他们崩溃，现在问话就不太合适了。
    姜陵目露赞赏。
    “到时候我试试。”沉月握拳，悄悄给自己加油。
    沉月离开后，姜陵又把两人的数据给调出来了。眼底的笑渐渐消失，他其实还有些东西没说，没把握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如果推测属实，那他总算能明白赛西利和斯诺的疯狂了。因为哪怕是他，现在也在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