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肩一麻，程依依脸色一白，捂着肩胛骨深深吸了口气。
    太疼了。
    程依依眨眼，试图将眼泪逼退。
    “我打死你这个……”
    “砰！”
    “啊！”
    只听的一声巨响，江母的身影，在一秒内腾龙而飞，狠狠砸在餐桌上，瓷碗因为这股冲击，滑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季霆枫脸上覆盖着寒冰，冷冷的看了倒地直喊疼的江母一眼，在江父欲要说什么的时候，快步走到程依依面前，眸色暗沉，竟是有些不安。
    傅老爷子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痛的嗷嗷直叫的江母，敛回视线，朝程依依那边看过去，同样的狼狈。
    季霆枫紧了紧指尖，刚才身上那股可以冰封住人的寒气已经不在，阴沉着面色，低声道歉，“对不起。”
    没能第一时间保护你。
    程依依抬眸，眼眶被水雾盈满，泪珠滑落，她倔强的不肯说一声疼，也不控诉它为什么现在才来。
    她的脸色极为平静。
    季霆枫一时竟有些慌乱，惶恐不安一点点随着冷风蔓延他的身体各处，放柔了语气，心疼的询问，“有没有伤着？”
    程依依忽而低低一笑，在季霆枫的注视下，她拽下他披在她身上的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冷着眸色，扔在地上。
    那一刻，季霆枫满目愤怒。
    伤口裂开了，整个左胸部位全是鲜艳刺眼的血迹，沿着手臂，内侧胸部一路向下。
    雪白的礼服，将血迹衬托更加艳红。
    旁观者纷纷捂嘴倒抽了一口气。
    傅老爷子没注意这边，压低声音，让傅清空先将江母带回别墅，打电话让家庭医生过来检查一番。
    至于发生了什么，稍后再解决也不迟。
    “清空，还不快去！”
    见傅清空迟迟不动作，傅老爷子皱眉呵斥了一句。
    齐樾咽了咽口水，也催促了一句，“老傅，赶紧打电话，季太太这是伤口裂开了，失血多过会发生生命危险的。”
    傅老爷子僵住，急忙看向程依依。
    那个前一秒还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此时此刻满身鲜血，脸色苍白如雪，血色已然褪尽。
    他心口一痛，不可置信。
    傅清空联系家庭医生。
    那些参与了侮辱的旁观者，见状立即低头，深怕待会儿程依依一一指着他们告状，那时候，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一无所有。
    季霆枫上前，想将程依依带回去。
    女人却在他上前的动作，同时后退，远离了他。
    “先去医院把伤口止血了，好不好？”
    他放低了姿态。
    程依依噙着泪水，右手刚抹掉掉落的眼泪，下一秒视线又模糊了。
    季霆枫心底压抑着波涛汹涌的怒火，可再如何愤怒，也必须带程依依去医院止血，他害怕看到她毫无生息的模样。
    轻哄着，“我知道我来晚了，先去医院，之后任由你处置，好不好？”
    程依依安静的看着他，左肩已经疼得麻木了，只要轻微一动，她下一刻一定会摔倒下去。
    透过季霆枫，程依依看向蹲在地上试图扶着江母起身的江离悦，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的声音很轻，说的话云淡风轻的，却听得季霆枫心脏一疼，无边无际的恐慌席卷着他，并且试图淹没她。
    只听她说，“原来，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同样可以赢了这场宫斗。”
    季霆枫自知她是怨的。
    江离悦扶着挣扎起身的江母，心虚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可江母就是个猪队友，指着程依依，毫不畏惧季霆枫的在场，撂下狠话，“小贱人，抢我女儿的男人，还惺惺作态，早晚有一天……”
    “闭嘴。”
    江父呵斥了一句。
    他恨恨地瞪了没有眼力见的江母一眼，低吼着，“跟我回去，别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
    江母想要反驳，可看见女儿使劲摇头让她不要再说话，只好忍着痛，拧紧眉头想要离开。
    “我看谁敢走！”
    季霆枫回眸，冷厉的目光往这边扫了一眼。
    见江母怒视着这个方向，他怒不可遏，直径走过去，同时犹如死神那把冰冷的镰刀的嗓音响起，“我都不敢惹的人，你们竟这般欺负她，今天，谁敢走，命给我留下。”
    “季少，现在什么年代，法治社会，这种话……”江父虽然回了一句，可季霆枫的眼神让他清楚的明白，他真的可以说到做到。
    季霆枫停在江母前面。
    江离悦咬着红唇，满目害怕，眼泪汪汪的，“霆枫……”
    “你没资格这样称呼我。”
    季霆枫眼底戾气乱窜，抬手，指尖用力掐住江母的脖子，愤怒一点点爆发出来，“我疼在心上的女人，你居然不怕的这般辱骂，说说，我听听还想说什么？”
    江母挥舞着手臂想要去扒开季霆枫的手，可是胸腔窒息的难受，脸色通红，张着嘴舌头往上翘。
    江父想阻止，被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江离悦彻底害怕了，哭着央求，“霆……季少，我妈知道错了，我们给季太太道歉，求求你，放过她吧……”
    任他此刻如何的梨花带雨，好一副美人落泪图，诚然对季霆枫一点用都没有。
    江母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脑仁一阵胀痛，她想今天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江离悦又哭着求程依依，“季太太，我错了，我不该引导他们对你的羞辱，我不该放任我妈对你出手，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让季少松手吧，再晚一点我妈真的会死的，求求你……”
    程依依只觉得周围一片嘈杂，她的视线是模糊的，意识已经渐渐虚弱下去。
    傅老爷子沉沉叹了口气。
    罗郡提步走到程依依身边，低声开口，“季太太，再不开口，季少真的会因为杀人而入狱的。”
    程依依安静的待了一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半天，才听清罗郡说了什么，盯着季霆枫的背影，慢慢阖眸。
    “季霆枫。”
    她虚弱的叫了一声。
    那么远的距离，那么轻的声音，在求饶声环绕的嘈杂氛围里，季霆枫依然听到了程依依的叫唤。
    他指尖一松，极速回到程依依身前。
    程依依只感觉有熟悉的味道扑鼻，下一秒，意识彻底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