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冒险的时候还是要的。”
    张泉说道。
    焦无艳顿时冷下脸来：“不许你冒险！以后也不许你像是今天这样冒险！你就是不考虑自己，也得想想我，你就是不考虑我，你也得想想柳楠。”
    “柳楠对你，是投入了真情的，你如果死去她会怎么办？以后她还能好好活着吗？”
    张泉看向她，认真问道：“那么你呢？你也是投入了真情的吗？”
    焦无艳双眼迎上他的双眼，毫无躲避：“从今日起，我感觉还是跟着你好。”
    张泉终于明白焦无艳的改变。不仅仅是出于英雄救美的情怀而对他好感大增，更是自身观念的完全改变。
    不再纠结于什么专一的爱情之类的概念，而是真正的、更加实际的考虑现在面临的情况。随时都可能死去，随时都会失去所有一切的情形下，再多想那些东西还有必要吗？
    “既然你决定跟着我，我也不会让你失望。同样的话我也跟柳楠说过，我们会尽可能活下去，我也会为了你们，尽可能活下去。同样的我们可以繁衍生息下去，给以后的未来留下更多希望。”
    “我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养儿育女，在一起造就一个家族，为将来留下点念想。”
    听着张泉的话，焦无艳微微皱眉。
    假如是前两天的她，只会嘲笑讥笑这些话，什么养儿育女、繁衍家族，这都是什么样的老古董才会考虑的事情？正常的年轻人根本不会考虑这样的问题吧？
    但是，焦无艳现在也只是微微皱眉，心里面认真考虑起来。
    今天临死之前，她的遗憾和后悔是没有和张泉在一起，感觉生命就这么完结不甘心。
    假如已经和张泉在一起了，她心里还会不会有什么不甘心？
    当然有，那就是遗憾没有和张泉养育一儿半女。
    想到这一层，焦无艳就有些恍然地看向张泉：他看似好色的野心，说到底也是濒临生死的感悟吧？他现在之所以会提出这么老旧的观念，也并非是因为他是老古董，而是他比其他人经历的险死还生的状况更多。
    只有真正经历了生死，才明白生命最后一刻的遗憾究竟是什么。从生死线上回来之后，才会看透之前执着的爱情观念、道德观念究竟是多么的不堪一提。
    原来张泉的这些念头是这么形成的。
    一想到这种情况，焦无艳就有些心疼。他究竟经历了多少生死，才有了这样看似荒诞的领悟？
    再想到几天之前自己根本不能理解张泉的这些想法，只认为是他贪心，只认为这种想法荒谬到不可理喻，焦无艳心中又是五味杂陈，更主要的是有点羞愧。
    明明什么都不懂，明明不知道张泉的那些话背后有什么原因和缘故，却还是一厢情愿地用原有的道德爱情观念不加思考的否决他。
    现在回头想一想，还有必要吗？还有必要将现代社会的一切都奉为真理吗？连地球的自然生态、环境都变了，现代社会的一切都基本被埋葬，哪还有什么现代爱情观念可以作为不变的真理？
    已经不存在了！
    “对不起……”想明白了这一切，焦无艳对张泉低声说道。
    张泉见她的眉目神情，便猜到她应该是已经想清楚了很多事情，笑了笑说道：“不必说对不起，你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说到底，我还是贪心了。”
    “贪心也没有什么不好。”焦无艳说道，“我说对不起，只是想表明一个态度。曾经自以为是地否决你的想法，认为荒谬可笑。直到我今天，发现死亡的遗憾和没有和你深入交往的遗憾，我才明白……”
    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地笑着，用沙沙的独特嗓音做出总结：“我才明白，所谓的苟且偷生是怎样的状态。我们现在勉强生存着，还坚持那些以往的理念，本身就是可笑的。”
    张泉笑了笑，甚至忍不住伸手抱住她：“就比如，所谓的干净卫生、整洁衣服，有条件的时候我们可以做，但是在威胁生命的时候，这些现代的生活理念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这方面，你的想法大概和我一样了，甚至柳楠也并不如你一样更加和我的想法贴近挈合。柳楠之所以不离开我，是因为她对我的依靠和情意，而不是像你一样改变了观念，理解了我的想法。”
    焦无艳也微笑起来：“这么说来我还是第一个真正了解你的人？”
    “或许吧。”张泉说道。
    焦无艳眼神温柔，两人轻轻搂抱着，又轻轻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焦无艳的动作放轻松了许多，两人也真正享受到了亲密的吻，互相理解互相包容的吻。
    他们放松了心情，真正地以一男一女相爱、心意沟通的姿态亲吻。
    良久之后，张泉松开焦无艳，笑道：“这次不用提防你的膝盖撞击了。”
    焦无艳哈哈大笑，作势提起膝盖。
    张泉顿时本能地夹紧双腿，两人顿时又都笑起来。
    不过张泉紧接着便发现焦无艳的眉头有点痛苦，原来她提起的那条腿正是之前被线鱼贯穿小腿的那条，这时候一举一动自然都会作痛。
    扶着她坐在干净的木板上，焦无艳的痛楚减轻了许多。
    两人互相说说话，互相之间都在增加着对对方了解，以及悄然而来的感情。
    今天似乎是有些突然，接连的生死挣扎之后他们的感情释放也是同样突然。
    渐渐地，焦无艳有点困倦了，张泉便扶着她躺下休息。
    没有多长时间，焦无艳带着伤痛、皱着眉头慢慢睡着了。
    张泉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欣欣正探头探脑地在门口观看。
    张泉心中难免无语，后来两个人的谈情说爱八成又是被她们看了个全过程……
    欣欣不进来肯定是有人管着她，想必文秀、于欣悦也都在后面看。
    见到张泉起身，欣欣便呜呜叫着扑上前来。张泉也不再多想，摸摸她脑袋，带着她走出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