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士道没有听过永夜，但听过梦行者。
    这个名号，稻草人曾经非常详细地说明过一次，隐隐有故意提醒自己的味道。在稻草人的描述中，梦行者是一个从来不动，就一直睡觉的懒鬼。见过‘他’的人也只有三五个，而且都不是见过真面目。同样的，稻草人一样说了：梦行者什么地方都能去。
    在描述上，狼头狱虫跟稻草人的版本不太一样。
    但是。
    唐士道没猜是两个人，因为，这两者的描述角度不同。稻草人是说梦行者这个人，而狼头狱虫说的大概就是‘永夜’这个禁咒。活化的禁咒，拥有‘神之领域’的禁咒，它完全可以独立行动。
    又或者。
    因为梦行者的能力，它就是可以这样不移而动。
    此时。
    狼头狱虫送来情报又讲诉传奇故事，唐士道也给予报酬和预支一部分物资，让狼头狱虫继续购买情报。虽然自己悄悄建立了情报网，但这种掩人耳目的工作还是要做的。资源与钱，唐士道都不缺少。在诸神之塔这种环境，创世神体就是爸爸中的爸爸，不可能缺‘钱’。
    “那我先走了，人皇阁下。你做的事情，如果你有把握，可以再扩大一点。”
    “为什么？”唐士道故意问道。
    “诸神之塔的法师豪强内心很傲慢，不把他们打怕都不会停手。既然你已经做了，不妨再狠一点，多杀几批。他们疼了，自然就会承认你。”狼头狱虫属于诸神之塔，但卖起队友毫不手软。在它的理念中，谁给好处谁就是主子，身份归属连屁都不算。
    唐士道微笑，示意再见。
    实际上。
    唐士道也没有打算手下留情，来多少杀多少是必然的。听到狼头狱虫的说话，只是更确定这些人是这种脾性。
    狼头狱虫走后。
    唐士道隔开一个小空间，不让外人探听，然后才发问：“鲛姬，你听过永夜吗？”
    鲛姬轻轻点头：“我以前听说过，但，没有想到永夜就是一种禁咒。诸神应该控制了消息，不让流传尘外尘世，至少没有流传太广。唐，这个人重要吗？”
    “嗯。”
    “因为‘他’杀了7个尘高天的诸神？”鲛姬有另一个身份，这话有双重意义。
    “不，是因为稻草人曾经‘隆重’说过他。”
    “……”鲛姬一听沉默了。
    旁边的白胜男也一样，她知道稻草人不会轻易‘看重’一个人。就好比奥灵，由始至终，在交过手的人当中，奥灵真正重视的只有禅九一个。
    如果稻草人特意提起一个人，那表示它内心真正‘记住’这号人物。
    能够稻草人铭记的人物，自然不会是小角色。
    “当时我跟它谈话，它还说另外几个人。例如，你的父母阴太衡和阳太衡，上世秘桥的木祖公和木祖婆。稻草人故意提说，我相信一定有原因。既然梦行者也拥有禁咒，那代表‘他’的行动一定有某种意义。斩杀诸神，但没有倾力去做，只是一段时间杀一个，这不是很奇怪吗？”
    “嗯。”鲛姬一听也没有想能力不足的问题。
    永夜能杀就没有能力不足的事。
    一定另有原因。
    “他跟诸神会不会是一伙的？”白美人提了一个问题，她不太懂这些。
    “不可能。永夜拥有禁咒，又拥有神异技法，不可能配合演戏。只要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心志都是无比坚定的。平常时候，不做退缩让步或者欺诈蒙骗的事情。在战斗中使用计谋，这很正常。但在日常投机取巧，那是对自己修行的一种伤损害。”
    “这样吗？”白美人真心不太懂这些。
    “对。真正的修行者，道路怎么困难就怎么走，越容易的越不会走。严格来说，真正的提升就是苦虐自己。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自己，反复磨砺，反复熬炼，一点一点提升。越是顺利提升，战斗力越差。我不说别人，例如你。你拥有原始月蚀，理论上你的禁咒跟我一样强度。但，你用不好，‘月神’使用比你好几百倍。”
    “原来如此。”白美人听到自己的例子，心里也明白了。
    心志不坚。
    求快求易。
    这种人物修练不到顶点，强行提升也会半路翻车。
    诸神想要永夜配合演戏骗人，没有可能。
    别说不熟。
    即使唐士道和白胜男，或者鲛姬，她们也不会配合唐士道演戏骗人。联手打架是联手打架，合作骗人是合作骗人。真正的修行者可以一块打架一块陪死，但不会一块演戏骗人。在他们眼中，这种‘做法’就是一种退步。真有朋友想这样做，他们还会提前劝阻呢。
    “现在怎么办？去找这个人？”白胜男不问理由，只问行动。
    “不，先‘征服’诸神之塔再说。”
    “你确定吗？这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有意义吗？”白胜男不反对，只觉得有点浪费时间。
    “时间不用很久。意义是……我现在要挖他们的根基，无论新神还是古神，他们都必须反应。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我们想寻找他们并不容易。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让他们主动过来找我们。”
    “也对，但，真不花时间？”白胜男对速度也有自信。
    可惜。
    诸神之塔太庞大，神速也不容易‘征服’所有地方。
    不是不行，而是时间太长。
    “我们先征服第1层，需要的时间嘛，先试验一下再说……日蚀天威！”唐士道解除隔离，故意公开演示自己的招式。一挥手，一个球形的火环扩散，上，下，左，右，前，后，极速朝着六个方向推进。
    日蚀，自然是原始日蚀的技艺。
    天威。
    原始天蚀的衍生技能都习惯使用‘天’字，就像原始地蚀习惯使用‘尘和世’二字。
    这样的招式……
    “双禁咒融合的技艺？”鲛姬不禁有些惊讶。
    老实说。
    虽然她是地母，却没有想过有这种招式。本来禁咒数量就极少，修习也极其困难。哪怕好不容易修习成功，想要研究衍生法术也是千难万难。在这种情况下，谁会想到同时融合两个禁咒的效果。
    话说回头。
    别说双禁咒融合，普通的小咒大咒，多重法术融合也是很少见的，只有少数一些天才敢玩。
    这种尝试，分分钟坑死自己。
    即使研究出来，在实战中也可能‘翻车’。
    所以，即使是小咒大咒的融合，也是庸者不敢用，智者不滥用的情况。至于禁咒，懂的人都不多，研究个屁啊。
    看得出来。
    这个‘日蚀天威’的杀伤力并不强，只像一种‘威压’攻击。但是，因为它们都是禁咒，又因为它们的特性，日蚀天威拥有不可思议的效果。
    首先。
    原始日蚀是‘动’，它触及的东西反不反应，结果都会加强它的‘动态’。
    其次。
    原始天蚀是能量操控，它融合在日蚀中可以不断吸收周围的能量。
    换而言之。
    日蚀天威就好像一个风暴漩涡。它不是越转越弱，它是越转越强的异类。拥有日蚀，别人防御或者攻击，它的‘动态’都会上升。拥有天蚀，无人理会，它的能量照样不断提升。只需要一些时间，这‘杀伤力’不强的一招完全可能扫荡诸神之塔的整整一层。
    另外。
    杀伤力不强，那也只是相对超级豪强而言。对平常的法师和生灵，这个‘不强’已经是触之必死的致命攻击。
    最诡异的。
    日蚀天威没有攻击血海和肉星这些材料集中地。
    它仿佛拥有灵识。
    它能够选择攻击目标和放过特殊的‘环境’。
    这时候。
    诸神之塔的巨头们也收到了消息，他们本来就在关注人皇一行人。听闻‘双重禁咒’的招式扩散，他们全部都是一脸懵比。心想禁咒这玩意，修习起来都千难万难，居然还有双重融合的衍生招式？
    而且。
    人皇修习原始天蚀才多久，他这就懂得融合天蚀力量啦？
    “预估如何？”
    “回禀永苍阁下，照这样下去，诸神之塔第1层99.999%的法师强者都会死，只少数人可能免于一死。日蚀天威无法抵消，攻击只会让它更强大。除非，完全可以胜过这一招的力量。否则，低于它威力的力量都是助长。它选择‘放过’环境，不过，法师后裔和人工生命通通都不放过。”
    “照这么说，这一招彻底打完，诸神之塔第1层就没人了？”
    “对。”
    “一招灭一层吗？”新神们听到预估的效果，全部都沉默了。老实说，他们有能力制止这一招。但，自己必须出面跟人皇对阵。现阶段，哪怕子孙后辈死在人皇手中，他们也不想出手。
    毕竟新神的大敌是古神，是‘诸神’。
    跟人皇拼。
    赢了，自己一方也可能重创，还会得罪鲲鹏和虚空豪强们。
    输了，死定的，人皇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能撤离吗？”
    “能，永苍阁下。这一招速度极快，但法师强者还是可以逃脱。只不过，我们预估这日蚀天威未必会消失？”
    “什么意思？”
    “禁咒也拥有大咒的永久性效果。”
    “……”
    听到谋士们的解释，巨头们再一次窒语无声。没错，禁咒本来就可以永久存在。日蚀天威一招清场，它‘挂机’或者隐藏在第1层完全不奇怪。
    实际上。
    “报！最新情报：在日蚀天威扫荡之后出现了这东西……像是黑色太阳的东西。它们同样拥有日蚀天威的效果，只是威力更弱，而且暂时隐藏不发。我们猜测，人皇不仅要清场，他还要‘掌控’第1层。”
    “……”
    这时候，新神和其他势力巨头都头疼了。
    不仅仅是第1层啊。
    他全部都要。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惹人皇？他明明是冲着‘诸神’来的。
    感觉这个‘祸’就是没事自找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