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可以死？”未等唐士道再问，公园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拿着枪的男子：“我有一个新任务，要杀一个人。男女都可以，谁的任务完了？我们合作，我分你十分之一的钱？谁，谁有空，谁可以死？”
    男子举枪四问，其他人都摇头，也不害怕。
    唐士道明白。
    大家都知道晚上十二点会重置，一切伤害和死亡都无所谓，所以完全不害怕。
    “我出150铜币，怎么样？谁有空？你们到这公园肯定有空，谁，谁愿意跟我合作一下？200，怎么样？挨一枪的事，很快的。我打头，保证不会太痛苦，200已经很高价，谁来？”男子稍稍急躁，开始半吼起来。
    但是，仍然没人理他。
    “卧槽！你们……算了，我去海岸问一问。”男子有点气急，但最终没敢强来。
    他也很清楚，如果蛮来会遭到报复，那就得不偿失了。
    男子走后。
    唐士道也问：“200铜币算很高价钱了吗？”
    洁姬轻轻点头应道：“嗯，就一个任务200已经算很高了。可是，死亡任务很麻烦，这种合作还会影响你以后的日常。一次半次肯定无所谓，每天都需要这种死亡合作，你意外找到其它任务也不敢接受。更何况，新任务都麻烦，越成熟的合作越有保障。”
    “如果一天都不赚钱怎么办？”
    “青春与寿命都减一天。可以花钱买回来，也可以不理会。但是，太多次‘损失’你就会慢慢变老，甚至死亡。而且变老还有一个害处，工作的能力变弱。在这里，人们都想提早完成，然后晚上狂欢。如果你太老，行动太慢，愿意跟你合作的人也会变少。”洁姬应道。
    “任务没有规定什么时间完成吗？”
    “极少是指定某个时间做，这种任务赏钱也多。大部分是自由任务，你想什么时候完成都行。如果你跟人合作，越早完成越好。一旦你的合作人意外被撞死或者枪杀，你这个任务也结束了。无法完成，你便损失了这个任务的钱。”洁姬解释很仔细。
    唐士道听着，想到了乞丐，警茶，救护车等等人物。
    他们都一脸焦着模样，也提前准备好了工作，原来是这种原因。
    再想想。
    在这片城区缺少一种人物：官员。
    “洁姬，那些看似富人的真是富人吗？”唐士道再问。
    “是，也不是。”洁姬笑了，又解释说道：“在我们这里，富有两种概念。一是贮存金额，二是任务身份。例如我是福利院孤儿，我想换一个富家小姐的身份，起码我得支付1亿购买这个身份。然后，就算我存款为0，我一样可以品尝美食，参与宴会，听歌赏舞。”
    “官员的身份也可以卖？”
    “对，城主，国王的身份都可以。但是，这需要很多很多钱。而且，不太值得。”
    “不值是什么意思？”唐士道奇怪了。
    “只在同一天。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你永远都在同一天。如果你不做任务，不赚钱，你便会老，会死。城主不掌管钱财，国王也不能取用国库的钱。在我们这里，只有任务的钱才是贮存金额，其余都是没用的。国王老了，他拿国库的奥金买青春寿命，他无法成功购买。”洁姬解释道。
    “所以，购买国王的身份也要做任务，不然就没钱？”
    “对。”
    “那么，国王能够号令士兵帮他做任务吗？”
    “嘻，谁会听他的。”
    “喔……”
    “只有一天，懂吗？晚上十二点所有东西都重置，谁会听国王的，谁会害怕国王。那个身份只是某些便利，例如，有些人的任务就是‘给国王做一顿早餐’。那么，国王可以吃到好东西。再例如，任务是‘给国王开飞机’。国王可以寻找一些特殊任务，需要飞机才能做的任务。”
    “寻找？”
    “对，任务有些是人与人之间相互约定的，一次合作或者长久合作。有些是看书找到的，有些是逛街找到的，有些是杀人或者破坏之后出现的。例如逛城市一圈这种任务，通常是喜欢到处跑的人碰到的。同样，你没有好的交通工具，做这种任务很难成功，最好不接受。有汽车，有飞机，那就容易了。”
    “任务失败有惩罚？”
    “对，有一点。除了特殊任务，一般来说，需要扣除任务赏金的十分之一。例如逛城市一圈，300，你失败了，自动扣30铜币。没钱会变负，负存款再失败一直再负。存款为负不影响本人，但你赚的钱都会填进去，没填满就一直填。负存款无法买东西，所以会变老，死亡。”
    “看来太值钱的任务不一定是好事。”
    “对，要看你掌控。”
    “你刚才提到奥金。”唐士道再问。
    “对。”
    “你知道魔法？”
    “当然。我知道魔力，知道法术，也知道星球之外还有其它星球，传闻有一些圣境人物可以踏行太空。再往上就不知道了，据说圣境之上还有，但我们级别打听不到。实际上，圣境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那么，你知道自己是……”
    “对，我们知道一定是魔法影响的。人类不可能瞬间复活，城市也不可能瞬间重置，肯定是法术效果。但是，这个不重要。我们能不能顺利生活，全看自己工不工作。任务就像工作，不做任务，我们就会老会死。努力工作，我们就可能越来越好。”
    “可以购买法术？”唐士道忽然想到了什么。
    “能，但是……”洁姬一一说明。
    事实上。
    法术可以购买。但，法力不能购买。在这里有冥想术出售，也分九个不同等级。这需要你自己修炼。根据洁姬所说，修练法力很需要时间。除非有一大笔存款，否则大半天任务，小半天狂欢的模式很难修行。刚开始，时间就重置了。喜欢战斗的人，更多是选择法器，一些内藏魔力的法器器具。
    “这里有战斗？”
    “当然。”洁姬微笑，又说道：“在城市里肯定没有，因为大家都需要做任务。城市之外，一些特殊的区域，士兵和士兵之间约定。例如，参与‘一场战争’的任务，往往伴有‘杀死敌人越多赏金越多’的额外条件。因为会重置，所以战死也不要紧。除了科技战场，也有狩猎魔兽。”
    “这种有风险吗？”
    “赏金最高，风险也最大。魔兽不是人类任务者，不会跟你规定时间开打。比如进入一个洞穴，杀死魔狼。你一人或五人，进入就开始了，谁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遇到。”
    “慢着。如果每一天都同样，可以制造更强的魔法器具提高成功率吧？”
    “嘻，这想法很有趣。但，钱财有问题。”
    “理由？”
    “我举一个例子。任务，逛城市一圈。任务会给你两件东西，地图和鞋子。可是，绝对不会给你汽车和飞机。再举一个，任务，随机杀一个人。任务会给你一支手枪，但不会给你冲锋枪和火箭筒。战争的任务，会给你一身装备，但不包括坦克和战机。”
    “需要自己购买？”
    “对。”
    “那么存一笔钱，购买坦克可以横扫吧？被炸毁，晚上十二点会不会重置？”
    “会。但是，有使用次数。例如你购买一个魔焰爆炸瓶，对付魔狼。丢出炸死魔狼，用掉了，晚上十二点重置，你的魔焰爆炸瓶又会回来。可是，假如它的使用次数是10，重置回来就是9了。10次使用，能不能赚就看你自己计算了。”
    “通常都不赚？”
    “嗯，一般都是亏。必须是更弱一级的毒瓶，或者其它，反正不可能这么容易赚。理论上，买一头小巨龙去打魔狼是稳赢，但打一次亏十次都不止。另外，逛城市一圈的地图和鞋子是无限次使用的。只有你放弃这个任务，地图和鞋子才会消失。”
    “有没有依靠自己能力提升赚钱速度的任务？”
    “当然有。比如刚才一群绘画的大师，他们绘画的数量，质量都能赚多一点。例如，任务‘绘画并出售画作’。这个任务的‘画’的数量，出售越多越值钱。同样，画的质量越高越值钱。数量多，画得好，赏金就更多。在任何地方，有本事的人都更容易赚钱。在海边，钓鱼也有钓1条和钓10的不同赏金。”
    “这钱也不会太多吧？”
    “嗯，不会太多，但就是比一般任务更多一点。总之，越勤奋做任务，越有本领，赚的钱就越多。这片城区只是水平最低的，还有更出色的城区，也还有更出色的城市。你是游人，不妨到外面看一看。但是请你小心，听说游人死亡会有两个选择，一是强制变成居民，二是离开。所以，你要注意安全。”
    “谢谢。”
    “不客气。其实这里的人并不算真坏，只是，这种环境容许他们不顾一切狂欢。有些城区和有些城市很平静，哪怕晚上也没有爆炸和枪击。”洁姬还替这里的人说了一句好话，表示环境使人放纵。
    “你不害怕吗？”
    “不。如果你不愿意，基本没人强迫你，除非毒疯或醉酒那种不自控的人。这里的人都不希望得罪别人，因为任务被妨碍会很严重。晚上的狂欢，你不靠过去也没人拉你过去。”
    “原来如此。再问一下，这里真的没有孩子吗？”
    “新生儿？”
    “对。”
    “有是有，但，很麻烦。新生儿需要一男一女两人同意，然后借助魔法力量，在一天之内女子怀孕并成长，最后生育。只能在一天内完成近一年的工作，所以必须要魔法协助。说到底，有钱才行，没钱就没有新生儿。”洁姬对此不了解，只能简单说明。
    唐士道继续询问，洁姬一边拉小提琴一边应答。
    一直到晚上。
    两人仍然在简单地一问一答。深夜，人们的狂欢开始，公园这边也不受影响，直到十二点，洁姬才一瞬间消失掉。
    经过这次交谈。
    唐士道听明白了很多东西，隐隐还品到一点‘法师网’的味道。
    第二天中午。
    “中午好，唐士道先生。”
    “你好，洁姬。”
    “你还有问题吗？”理论上一切重置，洁姬属于第一次见面。
    但是，这不能叫做重置，而是重启，因此两个人都记得之前的交谈。唐士道现在只奇怪，这个位面的主人想做什么？这是一种生命的实验，还是一种能力的测试？
    “洁姬，你觉得自己是幸运还是可悲？”
    “哦……我很幸运。”
    “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凡人，我知道凡人是有‘生老病死’的，我没有。所以，我很幸运。”
    “你没有想过，你可以改变自己，进入更高的层次。但是，现在这样的环境使你难以上升？”唐士道再问。
    “那是贪心。”
    “喔。”
    “唐士道先生，也许你在更高的层次。但，我只是凡人。我勤力做任务，我便可以不老不死，这还有什么不满足。另外，我想修练也可以再努力一下，购买法术，购习冥想术。我觉得，不能凭空获取才是对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努力争取。我们有这样的条件，最少，我们知道可以努力到圣境。到了，我相信往上也可以努力获得。”
    “什么不做又想收获才是错的，是吗？”
    “对，想不劳而获是贪心。不管这一切是谁创造，他给我们机会生存，努力，获取，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