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种方法，杀掉人皇。”
    鲲鹏抗争开始，源铁兽的反应让所有人意料不及。那感觉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猛兽，突然陷入一片泥泽之中，完全就是一种不知所措的反应。这一刻人们也明白到，没有掌舵人，没有根基，没有底蕴，没有秩序的纯粹武力是多么脆弱。
    遥想当年奥灵只用一句让它们滚蛋，这么说，那并不是意外。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源铁兽还没有‘将’啊。
    当大家看清楚源铁兽的虚实之后，人们赫然发现，其实它们跟一群破坏力严重的流寇没什么两样。所谓武力，也是没有遭遇挫折之前。巨浪拍在石壁上，粉碎的还是巨浪自己。
    难怪。
    古阁珑就这样子硬刚，输到没牌都不退。原来，敌人只是可恶，可恨，可憎，从来不是可怕。
    不可怕的敌人，根本不能算是敌人。
    “除非杀掉大咒人皇唐士道，否则我们的源铁兽军团就废了。源铁兽们的战斗力很强，可惜，我们没有人可以出面领导它们。而且，源铁兽之中也没有足够强大的个体可以扛起重任。诸位，现在请大家团结一致，除掉人皇，破坏这场外援计划。”源铁兽的上峰代表再一次邀约，商议新办法。
    只可惜，合作的伙伴们仍然无议可提。
    有一个事实。
    源铁兽并非如此无能！
    实际上，源铁兽打一开始就是源铁之躯，又拥有最顶尖的培养，它们每一只都强力无比。为什么没有太强的个体？因为……被杀掉了。没错，这群伙伴都知道这个事实：一头源铁兽太强，有超出控制的可能，幕后那些人就会直接杀掉。
    甚至。
    从源头上，源铁兽的诞生池就有某种限制，让源铁兽种子不可能超过某种高度。
    所以。
    源铁兽只有兵，将，王……没有神。
    有可能成神的个体都是尸体。
    源铁兽本身也知道这事，它们知道‘主人’不想看到源铁兽的神出现。可是，它们无法反抗，也不敢反抗，因为在诞生之初它们就处于某种法则之中。幕后那些人想要杀死，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终结。哪怕个体有特殊成就，修习了额外技能，法则主宰要杀也不难。
    在外人看来，源铁兽是一个种族，在这些人看来只是一群傀儡。
    因此。
    听到源铁兽没有领头个体之时，众人内心都一阵鄙视。这是谁之过？就是你们。如果你们稍稍有一点容量，让一两只有机会成神的源铁兽活下来，那会有今天这种局面。但是，你们没有这气度，也不敢让源铁兽超出界限。群龙无首，就是你们自己的过错。
    “大家有什么提议吗？”二次问话的是一位红魔神，非主宰，但实力不逊主宰。
    众人只有沉默。
    一方面，这年头怼人皇的没谁赢过，输的倒很多。
    喊口号可以。
    冲锋他们肯定不干。
    第二方面，源铁兽那种‘永无首领’下场大家都记得，谁敢出头。万一我真的带一族怼赢人皇，下一个源铁兽惨案是不是我？我的种族会不会也变成这种永无首领的模式？这种输了必死，赢了无功的事情，谁愿意干，谁都不傻。
    “如果放任，我们在古阁虚空做的一切都可能白费。”三次开口是绿龙神，同样气势非凡。
    众人只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
    实际，脑子是空的。
    一切白费就一切白费，谁在乎。这么多年，我们在哪里也捞了不少好东西，抢够吃足了。
    “如果鲲鹏援军……”一尊蓝巨人神正要开口，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想问一句：如果我们出手，成功占领古阁虚空，最终分得好处的人是谁？你们这些人不说，肯定拿最大一份。第二呢？我们帮援这些的，还是源铁兽种族？实际上，你们根本没有想过对吧？更甚至说，你们想到的是‘你们通吃全部’，而我们只是做点小生意对吧？”战争派一位合作者开口。
    一句话，场面静了。
    不得不说。
    这话……很直接，太直接。
    在场所有的人都知道：跟主宰只能合作，不能共享。大家交换一点法术，法器，技术，这些都可以，生意嘛，谁都可以做。但是，你想共享另一虚空另一主宰的地盘，那没有可能。毕竟，双方地位相差太多，主宰根本不会鸟你。
    好，没问题。
    如果双方只是生意合作，这很妥当，交易上谁不欠谁。
    但现在事情变了。
    这些主宰需要‘外人’的帮忙和援军，可是，他们仍然是生意的思维……你们白白帮我们干点苦活。
    这谁乐意！
    可以说，在这一瞬间，源铁兽的代表们都意识到：眼前这些人不是属下，他们不需要听自己的。更甚至说，他们都在不同的虚空，源铁兽军团的名誉唬不了谁。合作，只因为想要得到不同的法术，不同的技能，不同的技术。浅白一点说，大家连‘交情’都不算多。
    神霄的生意不但战争派做，探索派也做。
    没有对错。
    只有需求。
    “我们的合作很愉快，也交易了不少东西。但是，没有好处我们可不会平白帮忙，何况人皇这么可怕的敌人。三位使者，你们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我们在奥灵虚空，我们很安全，你们就算集中力量也未必啃得动奥灵虚空。懂了吗，我们可不怕你们。打压人皇，瓜分鲲鹏，我们也很乐意做。但这么危险的事情，最少一个活化法术为保底条件，否则，基本免谈。”战争派使者一开口就是天价。
    众人表情却没有变。
    在他们看来，怼人皇没有一个活化法术作底价，谁都不会出手。这件事赢了都有风险，输了肯定必死无疑。没一张保命牌，大伙连计划都不敢做。
    “好吧，谢谢你们参与会议。”绿龙神示意，内心知道会议结束了。
    这一次没有讨价还价。
    或者说。
    没有价。
    一个活化法术啊……能给出这种东西，它们还不如直接叫活化法术刺杀人皇。现在的情况很明朗，源铁兽军团得势，这伙人就觍着脸过来合作；源铁兽军失势，他们就是‘我们是路人’。打从一开始，源铁兽没分他们好处，他们也从来不是朋友。
    “有根基，再败也不倒。无根基，未败就先倒了。”绿龙神轻叹。
    “古阁珑也没有根基。”龙魔神不同意见。
    “他有。”绿龙神笑道。
    “什么根基？”
    “那些人，那些生命种族。你明白吧？古阁珑根本不需要那些生命种族助战，那些人也没什么战力。但是，古阁珑一开始就保护他们，牺牲高塔也要保存他们。他们慢慢集结，他们慢慢成长，他们了解高塔之后又慢慢反过来保护高塔。这就是根基。古阁珑不是寄望高塔打败我们，他由始至终都寄望那些生命种族。”绿龙神解释道。
    “我们也有源铁兽。”红魔神咬牙道。
    “但是……”
    “没有但是。我们有源铁兽，我们掌控着它们。就算古阁虚空失利又如何，我们还入侵了其它虚空，鲲鹏能外援多少地方？我们拥有最庞大的军团，鲲鹏只是新生儿。古阁珑的高塔跟我们的源铁兽一样，有援军，那片地方也未必是他赢。”红魔神坚持己见。
    绿龙神和蓝巨人神皱眉。
    一时间无法反驳。
    此时。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认为有一个区别。你们拥有源铁兽，但你们提妨源铁兽，不敢让源铁兽太强，害怕源铁兽脱离掌控，造反噬主。古阁珑心态相反，他不怕高塔造反，也不怕生命种族造反。甚至，古阁珑希望有什么超越自己。高塔也好，生命种族也罢，任何超过他的存在都能更有力对抗你们。”
    听到这话，三位使者都震惊了。
    瞬间合围来客。
    它们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点感应都没有，就这样凭空闯入了五重法阵防御的秘界密殿。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士道，你们也可以叫我人皇。不用检查法阵，我都‘吃’了。”唐士道微笑，慢慢走入殿中，又说道：“老实说，我一直不露面就是潜伏，等着有没有什么主宰跳出来。可惜，你们两次商议都没有，只有你们这些使者。我估计源铁兽的主人很小心，跟古阁珑一样，他也是不现身的存在。”
    三位使者祭起最强力量，准备合围。
    能杀就杀。
    能拉上陪葬就拉上陪葬。
    总之，它们绝对不许眼前人物生离此地。
    信心？
    可能有，可能没有，但现在不需要思考这些，打是一定打的。
    “人皇先生，我早说过了，幕后人不会轻易露面。源铁兽军团存在那么久，查探的人那么多，还是没谁查到幕后人。能够找到这几个也不错，起码我们能肯定它们跟古阁虚空有关。说不定，它们就是进入古阁虚空的主帅。”光影微闪，一个熟悉的人影现身。
    “一狰？”三使者一颤。
    它们知道，这位探索派的一字长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主上曾经说过，在奥灵虚空别说一字，二字三字的长者都不简单。表面人畜无害，实际谁都不知道他们藏着什么手段。
    “不止我。”一狰弹指，镜像一错，又一群隐士现身。
    这热闹，都成市集集会了。
    看到这一幕。
    三使者又回想起主上的说话：进入奥灵虚空一定要小心，那里的危险程度比其它虚空高很多。那里发光的人物无数，因为奥术之神太有名，光芒太亮，其他人才相对失色。法师网也不是没什么好手，只因为稻草人名声太大遮盖了。实际上，法师网一样豪强满地。
    这些话三使者本来不信。
    现在，它们才知道自己错了。
    “无论实力什么高度，把别人当傻瓜的都是蠢材。现在，蠢材们，麻烦你们交代一下，你们的主人到底是谁？”一狰长者丝毫不客气，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仿佛变成另一个一狰长者了。
    “呵呵，想逼供？可惜，我们……不知道。”三使者背对背，心想这情形很难逃脱。
    唯一能做的。
    看能不能拼杀一个人皇。